腹地低声回了几句。
“你说什么?”那声音终是不耐烦。四周静可以落针。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吧哒”一声,头上的金钗凤从发间滑落,原本绾得整齐的发丝散落,疯婆子就是这样吗?
“请大王恕罪,民妇不能起!”轻轻抬起头,视线模糊。腿上滴滴下落的血滴,打在丹墀之上,染得更为鲜艳。这双腿终还是废了。
“有什么不能起的,难道你想求寡人给你何恩赐吗?”声音变得越发愤怒。脚步声更近。
“不敢!”低垂脸。颤声回道。我是想要恩赐,可是,大王您是不会答应的!对吧?
“父王,这位夫人好象真的不能起,她的腿流了很多血!”一稚嫩声音回道,在这大殿之内起了回声。
可是,头很重,抬不起来,也不敢抬起来。那孩子是扶苏吗?直直瞪大眼,长长的衣袖挡住了外面的世界,隐忍的泪水不能滴落。不能让他看到,也不能让孩子看到。我的狼狈不是向他乞求怜悯的,也不希望孩子有何不好想法。
“你是故意的是吧?”手臂紧紧给他钳制。
“民妇不敢?”仍是不敢抬头。我能有什么故意,谁不希望身体安康,谁能不向着好。我没必要要与他斗气而失去双腿。
“你有何不敢?”
“我……又有何敢?”抬起头,眨眨眼,让水珠闪落,粘湿的发贴在脸上,双目直视那张怒气十足又英俊的脸。所有人和事都会改变,眼前的人也终是改变了。只是我的心不再那样疼。
第六卷 改变
医者宫女进进出出,室内几大盆开水冒着热气,空气有些湿闷。
政抱着我,用力把我的头压在他怀里,让医者检查上药。
那双腿,苍白纤细,关节肿胀,上面密密麻麻布满指甲大小的青紫斑点,脚踝之处好几地方裂开,血不停外浸。
当几名医者重复同样的话之后,他从愤怒要杀人到脸色铁青,最后只是双臂紧捆住我腰,下巴用力抵住我头,坐在床上,沉默无语。
大殿之上,以我的晕倒而结束,后来怎么到了这室里不是太清楚,但从众多医者宫女来看,至少他没有一怒之下我把扔进大牢,这也应该是看在旧情的份吗?强令召见之后,又令医者给我医治,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
疼痛之后,又陷入了黑甜漩涡。其实能昏迷何尝不是好事。
灯光暗淡,醒来已不知何时。一个萧瑟的身影远远站在窗口,背对着站立。
“是混吗?”
一时还不明白身在何地,多年来,那个人远远守护着我。
支撑着起身。腿还是痛入骨。
那个身影短暂停顿后走了过来。
“好点了吗?”
“好些了!”起身就要行礼,可是爬不动。
“躺着吧!”他一手按住我的肩头,皱眉低声命令。
一时之间,二人不再言语。有些尴尬,但没有白日里的飞扬跋扈。灯光之下,他严肃的脸也有些柔和。
动了动身子,至少没有躺着与人说话的习惯。强坐起身,他默默拿起一边的锦被,塞到我身后,让我靠着更舒服。感激笑笑,低头看着手上的鐲子发呆。微弱的灯光之下,这鐲子又变得金黄。
“喜欢?”
“嗯!”
“那就好!你当年想看和氏璧,现今佩戴在你手上,寡人很高兴!”他坐到床边,终是有些高兴。
“啊?”低声惊叫。这是和氏璧?不信抬高手腕!和氏璧就被他制成一玉鐲儿?史上没有赵灭后和氏璧下落的记载,原来是到了他手上被制成了一玉鐲儿。一中华瑰宝就成了鐲儿。
“对,寡人把这璧给制了,做成了一玉玺与这鐲,你腕上一块,我身上一块,这样刚刚好!”见我惊讶,他不免有些得意。
“原来和氏璧是这色,我一直认为是块绿玉了!”暗自叹气,好好一块璧被制成如此。手上佩戴这鐲,岂不成是千古罪人了?
“是块白玉,天一黑有时就变成金黄,这玉确实没有一丝杂质。给你戴着也好!”
“哦!”低声应了声。对他笑笑。
“饿了吗?是否传膳?”
“还好!”
他起身到门口双击掌。然后又回到床边。
“这样多年,你为何一直没有变?”良久,他紧盯着我,问道。
这似乎是个敏感话题,要如何回答?难道要我说,我是二千多年后穿越时空来的,因为不明原因身体有了些变化?
不可以。
“哪有不老的,只要在这个世上,都免不了,清之所以没有变,那也只是容貌问题罢了!”抚了抚温热的手鐲,对他笑笑“大王真正能成为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大王了,清很是高兴,真的!”
“是吗?”他盯着我的手,似乎轻叹了口气。“今日在大殿之上,寡……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明白!”伸手轻轻拍打他搁在锦被上的手。强调着我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九岁小破孩,不再羽翼未满,早是只高傲的雄鹰。多年的君王生涯,他与清终不再有如亲人般的情意。先会想到他的威严。虽然他很在意我的出现,不然也不会用和氏璧与我共分他的“天下”!
“是吗?”他紧紧握住我搁上来的手,抬眼问道。这一刻看不到帝王的威严,在我身面前的也不过是个平凡的渴求关爱的男人。他也会累,也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