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矢掳国的蛮贼,快将我们元帅交出来!否则一个活口不留!”
矢掳军严整地排列开来,中间让了一条道。一人从人群中拍马而出,不是齐齐韩却是盛沐泽——
望着立于马上战甲披身犹如战神下凡的男子,于延威惊疑地开口,“兖、兖王!”
盛沐泽满意于延威坐实了他的身份,扬声道,“于将军好眼力!”
此话一出,数十万大军瞬间沸腾。即便从未见过盛沐泽的低等兵将,却亦知道兖王的大名。更让他们惊疑的是,京中传闻兖王数月前已逝世,又怎会出现在敌军阵营里!
“大家看到本王好似很惊讶——”盛沐泽顿了顿道,“数月前本王被康王逼下悬崖后侥幸逃了一命,是齐齐韩将军救了本王。”
兵众的哗声更大了些,一路上康王打出的旗号都是灭矢掳国为兖王报仇,如今兖王竟与齐齐韩站成了一条战线!
于延威拱了拱手,“恕末将愚钝,还请王爷将康王交出,臣等一问便知。”
“皇兄他昨夜遇刺重伤不治,不过片刻便逝世了。”
于延威脸上首次闪过慌乱,盛沐泽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他要的就是断他们的后路,让所有支持盛熠煊的人不敢发声。
“我知道军中的将士们皆有牵挂的家人,此战是康王无端挑起的,如今康王已死,我与将军也立下了互不侵犯的盟约。此战便没了继续的必要,众将士若愿随我一道回京的便放下手中的兵器,我自会安全地将你们送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军中大多是被迫离家的士兵,第一个人放下兵器后,陆陆续续便有十数人放下。一炷香之后,手上执着剑的不过数千人。
于延威环视了一周,亦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朝盛沐泽颔首道,“恭迎兖王。”
虽说在朝野中他一向较为支持康王,但他亲眼见到了桃花坞的那滩血迹,已见到了被盛熠煊迫害未亡的兖王,实不敢设想康王还在世的几率有多大。
盛沐泽满意的点点头,“将军辛苦了。”
却说回帐后的两个时辰里南歌虽合眼却并未睡下,期间盛沐泽回来小歇了片刻又离开她都不曾起身与他有过交流。
那一刀仿佛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纠结了许久她方披衣起身,从南舟帐里拿了瓶金疮药和干净的布便来到了关押盛熠煊的营帐里。
帐外少说也有五十名留守的侍卫,将小小一个营帐里外包了三层。
“王妃——”
“王妃——”
自昨夜后,他们便对南歌肃然起敬,一个个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南歌点点头,脸上却是难掩的憔悴,“我去看看他。”
“是。”
盛熠煊双脚被铁链锁着,如今倒在羊毛毯上睡了过去,送来的膳食却是一口都没动。
南歌轻手轻脚将他反过来,解开衣袍事却见他腹上的那道刀伤已被仔细地包扎过。
警觉的盛熠煊实则从南歌进来后便醒了过来,双手自由的他一把握住了南歌来不及缩回的手,冷笑道,“皇弟知道他的王妃这般关心另一个男人吗?”
便是身处腌臜之境,身上满是未散去的血腥味,但他低沉着声音却仍是魅惑好听,皇室之气不曾敛去。
南歌怒意顿起,一下便挣开了他的手,“我是来要我哥的解药的。”
闻言盛熠煊低低地笑了起来,“如果我不给呢?你会不会杀了我?”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家人分毫!”
她既已重生,家人安好,他于她的伤害不过是心伤罢了。如今他既大势已去,她便没了赶尽杀绝的心。但若兄长因他而有一丝好歹,她亦不会再放过他!
南歌守护亲人的那份坚定触动到了他,那是身在皇室从未体会过的骨肉亲情,片刻过后他终是开口,“解药在天池城里,仲神医的手上。”
南歌最后看了他一眼,抬脚便往外面走去,“别再骗我。”
她从营帐走出来后恰好撞见从军前回来的盛沐泽,他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中的金疮药,便淡声问道,“来看他?”
“我来问他我哥的解药。我们快赶往天池城吧,我哥的解药在城里。”
“我便是要与你说这些的,”盛沐泽温柔地笑道,“大军已尽数归降,我们可以回京了!”
虽说离京也才两三个月,但南歌却好似离家了数十年的游子,她眼眶微微泛红,“听闻母亲因为我的事情已是泪尽。”
“回京后我陪你一道回府,”盛沐泽顺道环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哈气道,“顺便正式提亲——”
第41章 客串说书
天池城内尚有一万精兵把守,瞭望的哨兵见写有“盛”字大旗的军队浩浩汤汤往天池而来便匆忙上报与盛熠煊离城前留下的守将蒋文韬。
盛沐泽差于延威领兵先行,蒋文韬于城上自是认得于延威,连忙吩咐放下吊桥迎接军队进城。
两万余南家军则将盛沐泽等人妥帖地护在中军,于延威等人轻易难以发现盛熠煊尚活着的事实。
进城后,蒋文韬才发现随军而回的并非康王,而是已传出死讯的兖王。但他一向精明,见于延威对盛沐泽毕恭毕敬,便吞落了满腹的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