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为了护她周全,他总是想方设法把陈雯倩往外送,让她远离自己。仔细想来,女儿在身边陪伴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已经年过半百,家业也挣了很多,现在越来越觉得家人团聚才是最好的幸福,可他心里明白,他回不了头了,在一条满是阴霾的道路中陷得很深,底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恶魔,如果他现在后撤,会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到时候,他想要保护的陈雯倩会落入什么境地,汤雄想都不敢想。每每于此,他都会收回金盆洗手的念头。这念头太可怕。
“爸。”瞧着汤雄的目光闪烁,还夹了一些红润,陈雯倩盯着看了一会,汤雄的眼神更加的不明亮了,她出声喊道:“爸,爸爸……”
“嗯?”汤雄回神。为了掩饰住情绪他抬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
杯子空了,桌面上的水壶也空了。景泰晃了晃后识趣地拎着水壶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
“最近我听人说,晚晴是你女儿,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陈雯倩说:“她该不会是我姐姐吧,难怪我和她那么投缘。”
“你这孩子……”汤雄宠溺地看着陈雯倩,满眼都是柔情,“我还寻思着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千金大小姐特意回来看我,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爸,我真的是回来看你,然后顺便问问。”
“吃醋了?”
“没有。我从小在西方生活,思想Open着呢,要是真有个姐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那人还是晚晴。”陈雯倩实话实说。眉头跳动着,显然很开心。
汤雄叹了口气,将陈雯倩的手握在掌心中,他的另外一只手覆在上头。陈雯倩的手纤细、嫩白,汤雄心里很开心,从小到大没让女儿吃过苦。
他摩挲了一会,才说:“傻孩子,爸爸就你一个女儿,至于晚晴,爸爸是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想着收她做干女儿,做了我汤雄的干女儿,也就没人敢欺负她。爸爸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卖她一个面子。”
“哦!”陈雯倩说。她的心里暗暗有一丝高兴,那么弱小的兴奋藏的太深了,连她自个也没有发觉。
她突然站起身来,“爸,我晚上约了人,我就先走了。”
景泰已经打完水回来了,他推门进来,将水壶放在桌面上,实际上已经在门口逗留了好一会,找了个恰当的时间才进的屋子。
他站在一边,用余光偷瞄着陈雯倩,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性感又火辣,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个任性的女人,却任性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最近几天少出去溜达。”汤雄在陈雯倩出屋门前喊住了她:“算了,景泰,你跟着她。”汤雄冲着景泰使眼色。
景泰立马跟了出去。脚步走的飞快。
出了别墅,陈雯倩就同景泰说:“不用你保护我。”
“汤爷吩咐了。”
“我爸还听我的呢。”
景泰一向是个固执的人:“我只听汤爷的。”
“景泰,你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奈何是个事精。”话落,陈雯倩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扣安全带,挂档,一气呵成。随后一踩油门,车就往黑夜中驶去了。
后头的景泰也迅速上了车,指挥着司机:“很紧小姐,丢了要你命。”他的目光闪着英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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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了九点半在蓝心酒吧汇合,陈雯倩说要带新男友给古晚晴认识,据说是外国人,新西兰的帅哥,陈雯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搞定的。
古晚晴下了班就直奔着酒吧而来,坐在吧台点了杯温和的酒就开始等着。
一边等一边寻思着沈晔霖话语中的含义,从他莫名其妙提起的汤雄,到他后来让自己注意安全。古晚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琢磨不透,思前想后,不知不觉喝光了杯中的酒。
她招手想要服务员再来一杯,手还没抬起,已经有一杯酒推到了面前,长瓶型的酒杯,这样的杯通常里头穿着烈酒。
递酒过来的是个男人,留着飞机头,带着大金链子,明晃晃的在杂乱的灯光下刺目的很,他的眼睛正毫无遮挡的打量着古晚晴的胸口,嘴巴微撅,像是要吹口哨。
男人说:“美女,陪哥哥喝一杯。”手作势要上去搂住古晚晴的肩膀。
还未碰到分毫,手倒已经被古晚晴反扣了过来,古晚晴将男人的手臂紧紧压着,手腕贴紧后侧裤腰带,整个人已经向下驮着背脊了。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道:“臭婊·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古晚晴手头使了使劲。
男人面色马上胀红,手肘发出的剧烈疼痛让他喘息声都不均匀了,“大哥,大哥……救我,大哥……”他的声音被掩盖在暴躁的音乐声中。
周围有人要上前,却被其他人拉住了。只听见他们小声议论的声音。
“这可是汤雄的女儿。”
“那个黑白通吃的汤雄?那个得罪了就没有活路的汤雄?”
“最近可是有好几拨人让我们关照着点这女人,好像是叫古什么晴。”
“古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