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初之顺从心意去寻你,可没让你们把倾姬也折磨到如此程度。”
当浮双看到云倾姬的时候,刻骨的怒意涌上了心头。于她来说,云倾姬一直是她和淮初之有意无意中守护着的人,她在她们的心底,就宛若这污浊世间的最后一片净土。然而她们费心去保护的人,却在谢衣的手下成了这幅模样。
可就在她说出斥责之辞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淮初之。
她没有上前,离她十分遥远,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浸染鲜血的长袖,与脸颊上的一道血痕。
“想来初之在这也过的不怎么样。”她示意应玄看向了淮初之,却没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的心疼之意。是他太会掩饰,还是自己当初真的做错了?
浮双的心下泛起一阵恐慌,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就算淮初之日日借酒消愁、酩酊大醉,也比这样清醒且卑微的活着好。
应玄凤眸微眯。
他已经察觉到了淮初之的异色,但他相信只要池颜将谢峦回找回,无论淮初之受了多么重的伤,都可以治好。毕竟谢峦回除了对他母亲束手无策,还从未失手过一回。
“我想知道,九还对此事要如何解释?”
“云倾姬自己潜进九还,被谢衣误认为居心叵测也是无可厚非。”
浮双的笑意愈发的冷了,她知道此事无论于聚萤楼还是于淮初之来说都不可闹大,所以应玄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行。”她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初之是不会放过谢衣的。”
她这番话似在警告也似在试探,她很想替淮初之问问,应玄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
“我也不会…”应玄的话语很淡,淡到浮双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最好如此,还望应公子可以信守承诺。”她最后深深的看了淮初之一眼,携着属下带云倾姬离去。
无界大陆大乱,聚萤楼身为中立势力在此刻最好不要有任何举动。否则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导致聚萤楼的灭顶之灾,她能做的只有忍与等。
“来人,将谢衣关进暗牢。”应玄的命令果断而迅速。很快,九还的门人便将谢衣架了下去。
谢衣的眸中皆是不屑。
她想,就算这次是她是真的错了,公子也会念着昔日的旧情,关她几日便会放她出来。更何况谢峦回马上就要回来了,就算她的面子不够,再加上谢峦回的便是绰绰有余。
淮初之将谢衣想法猜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谢峦回要回来了,若不在谢峦回回来之前杀了谢衣,恐怕以后再想杀她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她想抬步,想暗中跟着谢衣行至暗牢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想与她说话吗?”
淮初之退后了一步,面上浮起了一丝警惕之意。
“阿初何时开始对我视若洪水猛兽了?”应玄的话语中带了一丝轻佻之意,将那点淡淡的心疼与失落掩了下去。
她不信他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在她眼里,他一直如此无情。
“凭你额上的印记,他们会放你进去的,但是时间不多了。”
应玄这一番话语似无意也似暗示,但淮初之却在一刹那心领神会。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在柔和的夜风中淡淡说了一句:“多谢。”
“我说过,你我无需言谢。”应玄的话语中晕出了一丝疲惫,“夜色正好,蝉声也息了,我该去处理这几日积下的事务了。”
伤口还在汩汩淌着鲜血,但淮初之已然麻木。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谢衣。
将自己往日所受的屈辱与云倾姬和扬清的债,一同向她讨回。
暗牢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但谢衣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坐在牢内的椅子上,完全不似一个阶下囚的姿态。
“阿初来了?”看到淮初之,她非但没有一丝惊恐,反而浅浅的笑了,“伤口可还痛着?”
“谢衣…”淮初之的声音十分低沉,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杂糅了进去。
“呦,阿初若想来看我笑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谢衣的面上依旧不带一丝惧色。
“我怕失望的人会是你。”淮初之凑近了谢衣几分,将匕首架在了她的颈脖上。
“我?”谢衣的双眼缓缓浮上了一丝愕然,心底落下了一滴冰冷的雨水,而后恐惧随着一圈圈的涟漪愈泛愈大。
“你说,应玄都回来了,为什么会放任我来见你呢?”
谢衣的动作突然大了起来,她决眦欲裂,眸色也暗淡了下来。
“你说,你此番的举动是公子默许的?”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转而变得尖利,“不可能!就算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公子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哥哥?”淮初之冷凝一笑,坐在了谢衣的身侧,“你可是卑微到要以他人留住应玄对你那点可怜的感情?”
“不…不会的…公子不会抛下我的…”
谢衣还在自欺欺人的喃喃,但淮初之已经失了任何听下去的兴致。她丢掉了手中的匕首,将那只满是伤痕的手覆上了谢衣的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