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李氏仍是高高在上地坐在凤位上,而上次还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的云妃和宸妃,此刻却一个捂着脸跌坐在地上,一个披头散发跪在一边。
样子颇为滑稽。
温芙正站在李氏身边,目光怨毒地盯着缓步而来的温蕊。
温蕊走上前去,缓缓行了个礼,扯出一个不漏破绽的惊讶后道:“儿臣不知母后正和两位娘娘在叙话,叨扰了母后,真是该死。”
李氏冷哼一声,自主位上起身:“本宫着人请了九殿下一个时辰都请不来,九殿下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温蕊回道:“母后恕罪,方才儿臣在金龙殿和父皇回话,这才来得晚了些。”
“只是不知,母后找儿臣前来是有何要事?”温蕊轻轻睨了宸妃和云妃一眼,“莫不是,同两位娘娘有关。”
温芙如何看得下去温蕊继续惺惺作态的样子,当即便打断了她。
“你少在凤仪宫装作诸事不知的样子。”温芙指着云妃和宸妃道:“今日在你沁竹宫外,多少小宫女和小太监听到看到你同这二人勾结、图谋不轨,你是千般万般也抵赖不得的。”
“原来是为这个事。”温蕊了然地笑了笑,“今日儿臣的确同云妃和宸妃两位娘娘在沁竹宫门前恰巧遇见了,却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倒惊动了母后。”
“恰巧碰见么?”温芙面色阴冷地扯起嘴角,“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蕊淡淡道:“说恰巧遇见是不大准确,毕竟是两位娘娘可是亲自守在我宫殿门口,大有不堵到我誓不罢休的意思。先前为全两位娘娘的颜面我本不想说出来,可如今姐姐非要问个明白,我也只好据实以告,免得被不知什么人随意两句就中伤地体无完肤。”
温蕊话罢,目光又在二妃身上转了一圈。
“你既然承认今日同她们见过,想必她们所说一定有你一份吧温蕊?”
温蕊有些好笑地看向温芙:“那姐姐今日还同妹妹见过面,岂不是说姐姐也是这同谋中的一个?”
“我同你又怎会一样!”
“母后母仪天下,天下万民都是母后的儿女,妹妹和姐姐又哪里不一样?再者说,两位娘娘今日是找过儿臣没错,可是儿臣回绝两位娘娘也干脆的很,何来同谋一说?”
温芙争辩道:“你会把同谋两个字写在脸上么?你当然不会承认!”
李氏食指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淡淡开口:“同个贱人的女儿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给本宫打,打到她认罪为止。”
闻言,殿内两侧执粗长木棍的几个嬷嬷便走上前来,恶狠狠地盯着温蕊,咬牙切齿道:“得罪了,九殿下。”
棍棒扬起要落的时刻,内侍层层通传之声响起。
“陛下驾到。”
温蕊淡淡勾起嘴角,看着几个嬷嬷忙跪伏在地上,将棍子尽力往自己身后藏。
温芙和李氏惊讶地行礼迎驾,宸妃却是逮住了机会,挣脱按着她的两个宫女,几乎是扑向了宣帝的脚边。
她凄厉厉的哭喊在殿内回荡:“臣妾求陛下做主!”
宣帝本来以为只是温蕊的丫头夸大了事实,此刻低头一看,宸妃右侧脸颊上果然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划痕,从眼角一直延续到嘴角。
加上宸妃眼泪滚滚而下,从伤口流过后又染上鲜血的颜色,更是平添几分凄惨与恶心。
他躲开宸妃来抓龙袍衣角的手,径直走上了主位坐下。
“皇后,你耍的好大一通威风啊。”宣帝扫过凤仪宫此刻陈列在一旁的诸多刑具,“若是朕今日不来,你是不是想把这凤仪宫变成东厂的刑房啊!”
李氏微抬起头,冲宣帝道:“陛下只看得到臣妾用刑,何曾看到过臣妾受人非议遭人诅咒谋害的苦楚啊?”
温芙忙不迭地附和道:“父皇不知,母后是被她们挑衅,被惹急了才想教训她们一下,并未并未存有滥用私刑的心思,父皇明鉴!”
“你闭嘴!”宣帝喝停了温芙,“你一向最通诗书,朕觉得你知书达理,以为你可以规劝你母后一二。你倒好,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这样的龌龊手段!”
宣帝指着宸妃的脸:“那是朕的妃子,是你的庶母,你如何狠得下心毁了她的容貌?”
“陛下如今只知道凶臣妾的芙儿,可是您可曾问过今日之事的半点缘由啊?若不是她们三人合谋要对付臣妾和芙儿,臣妾又何至于此啊?”李氏捂着胸口,面色难看。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臣妾等与九殿下合谋害您,可证据又在何处?娘娘没有证据,还不是纵容着七殿下毁了臣妾容貌,这些娘娘也能昧着良心说没有么?”
宸妃捂着脸上的伤口,眼圈红得吓人。
她一生的荣宠,在温芙毁她容貌的那刻已经断的干净,此刻自然不再顾忌皇后的身份和镇北侯府的地位。
“闭嘴贱人!”李氏恶狠狠地回头瞪住宸妃,“凭你也敢来攀咬本宫的芙儿么!先前你来求本宫提携不被允准,所以如今才要来反咬一口是么?可别忘了,你家的生计是本宫娘家镇北侯府一手提携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