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姜四是因为司徒衍的缘故,才会对她心生膈应。
可再看姜州牧,她感觉姜州牧的眼神也不是很对劲。
从他们到州牧府开始,姜州牧就一直保持着话不多也不少的状态。但今晚,姜州牧却比前几日热情一些,时不时地提起有关疫情的进展。
只不过,姜州牧毕竟年长,掩饰得高明一些。
沈葭悄悄地转过头,看了眼司徒衍,对上了司徒衍的眼神。
司徒衍的眼里虽是含笑,却暗藏了凌厉的锋芒。
很显然,他也察觉到了。
“小公子,你前几天说州牧府亏待了你,我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这时,姜四凑到沈葭的旁边献上殷勤,“这是衮州的特色烤鸡,口感酥滑,佐以五香蘸料,口感会更佳。还希望小郎君不要嫌弃。”
说着,姜四持筷,殷勤地往沈葭碗里夹了一块烤鸡。
沈葭垂睫看去,就见这烤鸡被烤得酥脆,皮上还冒着点点的油光。
她也没谢姜四,就欣然收下。
“姜府算是懂了些待客之道。”沈葭尝了一口后,依然以纨绔子弟的口吻,嫌弃道:“只不过,仅仅一只烤鸡,未免太过寒碜。姜四姑娘,你还是不上道啊。”
姜四的笑容一僵,握筷的动作保持了半天,不知接下去该做何反应。
姜州牧瞧了眼自己的女儿,暗暗皱眉。
但他又笑呵呵地看向司徒衍,长叹了一口气,“不知大人所带来的御医,可否有救治城中疫情的方法了?这城中的瘟疫,一日未好,下官就一日无法安歇。”
司徒衍垂目,淡淡地点头,“已有方法,待明日一早,本官就会让御医带上药,前往隔离区。”
姜州牧愣了一瞬。
果然,这和他得到的消息一样。
前来衮州的这位大人已在暗中找到了救治瘟疫的方法,却一直在瞒着他。
只怕这位大人,另一个目的就对付他了。
姜州牧的心肝直颤,又偷偷瞥了沈葭几眼。
至于那位小郎君,恐怕就是这位大人带过来的御医之一,只不过,隐瞒了身份,为的就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姜州牧思索着,和姜四对望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
既然别人不放过他,那他不如先下手为强。
“大人,小郎君,这是衮州特色的梅子酒。你既是来了衮州,理当不能错过。”姜四又是热络地为司徒衍和沈葭斟了两杯酒。
司徒衍客气地饮下。
沈葭也乐呵呵地小酌了一杯,喝完,她还给姜四劝酒:“姜四姑娘,你别只顾着劝我,你也喝一杯。”
姜四见两人喝了酒,美眸一眯,假意端起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
她用衣袖掩了自己喝酒的动作,将杯中的酒悉数倾往身后的地面上。
饭后,沈葭似是醉了,头有些发晕。司徒衍看上去却是正常的。
“小郎君,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姜四的眼波微转,站起身来,主动扶沈葭回房。
姜州牧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眸亦是深了几许。
夜深了,枝头的鸟儿还在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声,知了也躁动地叫唤起来。
一声女子的尖叫从州牧府里传出。
声音来自于州牧府的西侧,那是府中的客房所在地。
府中众人匆匆赶了过去,推入声音的来源地:沈葭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男子的外袍和女子的衣裙混在一起,散了一地。
再抬头,他们又看到床榻上有两人,正是姜四和那位貌美的小郎君。
姜四全然是一副受了□□的样子,拉着身上的锦被不放。
她里衣的领口松了几颗扣子,像是被人扒开的。
而她身侧,那位小郎君的发冠往一侧歪去,只着了一件里袍。他的睡眼惺忪,小脸上写满了迷茫之色,看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姜州牧和姜夫人赶了过来。
瞧见眼前的情景,姜州牧表现得甚是诧异,“四儿,你这是?”
姜夫人哭哭啼啼地跑过去,搂住自己的女儿,一口一句“心肝儿,你受苦了”的叫。
姜四窝在姜夫人怀里哭了会后,衣裳不整地爬下床榻,开始了她的表演。
“父亲,母亲,女儿对不起你们。女儿已经……”姜四一边抹泪,一边指了身后的小郎君,控诉道:“小郎君,我和父亲视你为客,没想到,你竟会轻薄我。”
“岂有此理!”姜州牧似是怒不可遏,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小郎君,你毕竟是朝廷里来的人,老夫不敢对你有什么怨言,可事关小女的清白,你还是要给老夫一个交代为好。想必,衮州城的百姓也不希望来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朝廷命官是个骄奢淫逸,强抢民女之徒。”
姜州牧的话一说罢,府中的众人看沈葭的眼神就变了。
想不到这小郎君看着像女子,但举止却是如此得无耻下流,居然在人家府里,直接玷污了人家的千金。
如是想来,他们有了更多的联想。
钦差大人身边的小吏都是这副德行,那钦差大人的品行都能好到哪里去。
怕不是借着赈灾的名头,前来衮州吃喝玩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