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树安静了一瞬,约莫过了两三秒,他突然笑了,“怕你误会。”
甄甜眼睫微颤,她咬了咬唇,“她多大?”
“我不知道。”
“你们挺配的。”
江嘉树喂了声,有点不喜欢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很不情愿地解释说:“我又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甄甜问。
“你说呢?”男人黑沉黑沉的眸子盯着她看。
心跳加快,甄甜捏了捏筷子,“汤唯?”
江嘉树的目光一下子晦暗下来,“你挺无趣的。”
“你挺老。”
他不悦,“哪里老?”
甄甜一口气喝掉杯里的啤酒,埋头咬了口瓷盘里的羊肉,没搭理他。
他见她有些醉,也不跟她计较,给她夹菜,“多吃点,少喝两口。”
甄甜拿筷子指着他,“你挺烦。”
江嘉树把她的酒杯移开,“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甄甜喃喃自语,重复着他这话,眉眼一弯,盈盈笑了,指着他问道:“江嘉树,你喜欢我吗?”
‘吧嗒’一声,冬瓜片从筷子上滑落,他抬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甄甜的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这情绪突如其来,没有一点道理,她捂着心口,像是自言自语,幽幽道:“你那么老。”
江嘉树沉声:“嫌我老?”看到她脸上的泪,他又叹了口气,起身扯了两张纸,坐在她身旁,“别哭了,我真是怕了你。”
“我讨厌你!”
江嘉树认真给她擦眼泪,“这话你曾经说过。”他捏着甄甜的下巴,“还在怪我?”
“什么?”甄甜有点头痛。
“厉飞的事。”
“当年我没让你去见他,你还在怪我?”
甄甜的身体一顿,这两个字仿佛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口,一碰,就疼。
她苦笑,“你不提,我早就忘了,我哭,只是因为,我嫌你老!”
江嘉树捏了捏她的后颈,没信她,笑了声,“傻姑娘。”
甄甜的鼻尖泛酸,她忍着委屈,“你才傻!”
“你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我为什么管你?”他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心里有人,让我怎么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猜不出来?”
两人跟说绕口令似得你一句我一句,甄甜被他绕晕,抿着小嘴,蹙眉说:“你可真烦。”
又说,“我怕我猜错了。”
后面一句她声音太小,江嘉树没听到。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甄甜去拿身旁的包,手机掉在了包里的夹层,她又有点醉,头重脚轻的,在包里摸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可响个不停的铃声让她心情逐渐暴躁了起来。
身旁的江嘉树看不下去了,“我来。”那通电话随着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时突然断了线。
甄甜伸着脖子望这边看,“是谁?”
江嘉树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顿了很久。
“从澳洲打来的。”他说。
“澳洲?”甄甜接过手机,“最近老有国外的电话打进来,昨天是加拿大,今天是澳洲,你说,我是不是该换号了?”
他刚要说什么,甄甜手里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江嘉树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归属地‘澳大利亚’四个字让他心慌。
“甄甜,别接。”他出声说。
甄甜的手指一顿。
会所里。
厉飞照着那个号码又拔了一遍,等候音响起的空隙,他抬头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侧头问朋友:“是不是这电话啊?都没人接。”
“准没错,我弟跟她是同学,号码是问他要的。”
厉飞靠懒懒地靠在沙发椅背上,长长地吐了口烟雾,又打了两遍,见对面还是没人接,他消停一会,跟朋友碰杯喝酒。
“怎么着?回来有什么想法?”朋友问道。
厉飞笑了下,他把烟掐灭,“先把人追到手,工作的事不着急,我哥就是个孬种,结婚之后做事更优柔寡断了,我爸公司迟早归我管。”
“呵……”
低头看了眼时间,厉飞对身旁的人说:“你手机呢?借我打个电话。”
——
火锅店里的人渐渐变少,桌上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这一次来电显示上不再是国际号码的开头。
“是S市的电话。”甄甜对他说。
江嘉树的神经松懈下来,他突然有些疲惫,闭上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接吧。”
她应了声,手指在屏幕上一滑,电话接通。
“喂?”
“甄甜?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火锅店里很安静,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被身旁的人听个一清二楚。
甄甜皱了皱眉,觉得话筒里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哪位?”
话音落,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约莫有两秒钟,对方才说:“我是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