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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的故事_三十三【完结+番外】(60)

  2008年初,江浙沪从所未有的寒冷,每晚洗澡,牙齿自动上下叩击,发出清晰的格格声。房东那只古老的春兰,启动时总要长叹一声,仿佛再也不能承受了。我添置了电热毯和热水袋,窝在床上看电视,《士兵突击》、《闯关东》,这个台结束,换到另一个台继续看,好几次都看到许三多同志寂寞地坐在房间里,思考为嘛功劳要记在班长份下。

  世间事,惟有感情不可以不放弃不抛弃。我明白所有的道理,可这次是我。

  我没有再和他联系,甚至从没向叶始秋打听他的消息。物质决定精神,我想我明白他了。在他看来,为我好的唯一做法就是放开我。

  交通不便,公司停止对客户进行年底例行拜访,我们每天谈论谁被困在机场谁回来了。当然,大家悄悄传递着一个压缩文件,关于那些明星们的私人关系。

  女之耽兮,不可恕也。

  大年夜,我给母亲打电话,交通不便成了顺理成章不回家的理由。理性告诉我,所有父母都会这么做,把王亮这样的人剔出子女的生活,可感性让我伤心。相信我吧,妈妈,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照例还是那些话,多吃点好的,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她叮咛我,我回以同样的关怀。挂了电话我心里空荡荡的,母亲的声音益发苍老。我大概是她上辈子的债主,让她操不完的心。

  程明义的电话接着来了,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过年,看春节联欢晚会,打牌。我婉拒了他。同事们的祝福短信纷至沓来,我不孤独。

  我很早睡了,梦都没一个,而年岁不用守也过去了。

  大年初一第一个电话,“早上好,给我拜年,我好发利是。”

  纪舒。

  “好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我随口说,千里之外,看你怎么给。他笑得很鬼祟,“在哪见?”我警惕起来,“你在哪?”这家伙时常神出鬼没,难道来了上海?他笃定地说,“上海,打个飞的来看你,高兴不?”

  我抓着电话发愣,天,然后醒悟,他说的是真的。

  我欠人,人欠我,一笔烂账。

  我连忙出门领远方的红包,到约定的地方,却不见人影,难道放鸽子?

  不知搞啥花样,我嘀咕,东张西望。道路旁树根处堆满雪堆,大街上没多少人或车在走动,只有风一阵阵刮过,脸上凉到痛。我捂着脸,手套的绒面稍为缓解寒意。

  一眨眼,纪舒在马路对面,手里拿着束红玫瑰。我俩站在街的两边看对方。他穿得很保暖,厚实的羽绒服,唇边笑意盎然。在他看我,可能也是只充气大□□,我忍不住咧嘴笑了。

  红灯停,绿灯行。

  他向我大步走来,我不由自主想后退,还没准备好。

  他把花递给我,“送你。”我只好接过来,“谢谢。”抱在怀里三秒钟,他又伸手,“帮你拿着。”有路人边走边好奇地打量,大概我俩的样子很傻。

  “干吗?”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这些花招没用的”。他很淡定,“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没等我说话,他又说,“我们不能一直停留在公事公办的过去。”我哈一声笑,半开玩笑半当真,“晚了,纪舒,我恨你已经太久,再也没法接受。”我真是怕了,像我这样的人,不够被他们玩的份。我怕我动心,事实在方才那刻,我的心确实已经重重跳动,原谅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妞。他微笑,“没什么,就当老朋友来看看你,问个好。”

  我们去了玉佛寺,一来不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二来新年伊始,祈福也好。

  被缭绕的香火一熏,我的泪哗哗直下三千尺,止也止不住。纪舒自告奋勇,“我来。”他把香烛插上香炉,我只管站旁边合什默祷。“许了什么愿?”往外走时他问我。“第一妈妈事事顺心,第二是我要发财,第三世界和平,第四和第五不告诉你。”嘿嘿,第四王亮事业有成,第五是你啊要身体健康,不过不告诉你。

  他笑,“太贪心,这么多愿望,菩萨来不及记。”

  天空沉沉的灰,我一直相信,某处有神在听,一切,早晚都变好。

  春节在一天天的散漫中过去,有两天纪舒有事,其他时间和我不停吃喝玩乐。我从来也没想过,一贯神气活现的他,会坐在我家小客厅里看电视。在我的再三邀请下,他嗑了两颗瓜子,嗑完满脸“麻烦”的表情。

  假期结束,他排队准备进安检口。

  我站在外头,旁边是东航的办票柜台,排了几条长龙,叽哩哇啦的上海话,粗声哑气的广东话,不时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步履匆匆。

  纪舒向我挥挥手,示意走吧。他说,他要改变我对他的看法,真实的他非常温柔。当时我不知道怎么才好,受宠若惊?端庄凝重?只能吐出两片瓜子壳,干巴巴地哦了声。他还说,因为我傻头傻脑,他欠了我,想想还是还了吧,免得下辈子做我的牛和马。我半张着嘴,又哦了声。我根本不介意,哪有那么多伤痕需要补,我总觉得前方肯定有好事在等我,今天所有的泪都是明朝笑的基础。不过,想到远方有个男人在惦记我,还是条件不错的,我虚荣心发作,很高兴。

  他问我,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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