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回床上,凤凰儿却彻底没有了睡意。
赵重熙见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笑道:“你方才不是趴在床上都快睡着了么,怎的现在又翻来覆去的?”
凤凰儿道:“大概是方才洗澡把瞌睡虫给洗没了。”
赵重熙把她揽进怀里,哑着嗓子道:“要不咱们活动活动?”
凤凰儿耳根子都红了:“是你自己说让我再好好休息的!”
“我后悔了。”
“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赵重熙把脸埋在凤凰儿身上,大笑不止。
凤凰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侧:“阿福,咱们说会儿话吧。”
赵重熙止住笑声,抬起脸道:“娘子想说什么,为夫一定奉陪到底。”
凤凰儿被他一口一个“娘子”“为夫”弄的面红耳赤。
赵重熙还想打趣她几句,屋里却突然之间亮了起来。
他偏过头看向窗子那边,凤凰儿却笑道:“今日是九月十三,再过两日就是十五,难怪会这么亮。”
赵重熙也笑道:“方才咱们回来的时候天上还有好些云,此时想来是云散了,所以露出了月亮。
反正你也睡不着,要不……咱们俩去窗边赏赏月?”
“好呀。”凤凰儿显得很有兴趣。
赵重熙松开手坐了起来,下了床后直接抱着凤凰儿走到了窗边。
把她放下后,赵重熙又问:“凰儿冷不冷?”
凤凰儿身上穿着厚厚的寝衣,方才又刚泡过热水,身上暖和得很。
她忙摇了摇头。
赵重熙却依旧把她整个揽进怀里,这才伸手推开了窗子。
虽然已是九月中旬,大宋京城的天气却只是比上月稍微凉了一些,恰是最宜人的温度。
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的微风拂面,着实舒服得很。
两人一起仰头望去。
只见那虽然算不上很圆,却十分明亮的月儿,高高悬于深蓝的天幕之上。
四周还有不少或厚或薄的云彩,把月亮衬得如同一个娇羞的少女,若隐若现。
赵重熙轻笑道:“凰儿,你看那月亮像不像你?”
凤凰儿的小脸又热了。
不由得又想起今日一大早被阿福看光了的事。
她用手肘轻轻拐了他一下:“瞎比喻什么!”
赵重熙假意呼痛,趁机在她白嫩嫩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不等凤凰儿发作,他在她耳畔轻声道:“凰儿,委屈你了。”
凤凰儿偏过头看着他:“你如此待我,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赵重熙道:“昨日的大婚典礼虽然足够隆重,却和你我从前设想的婚礼大相径庭。
这也就罢了,反正婚礼都是一个累字,咱们累了一遭,总算是一切顺利。
可按照俗礼,明日便是三朝回门。
你却不能和娘家人团聚,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深宫里适应新的角色。
一想到这样寂寞的日子会是你今后生活的常态,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凤凰儿心下感动,却还是笑道:“又说傻话了。深宫中的女子之所以会寂寞,原因是皇帝太过滥情。
她们中的有些人,终此一生连皇帝是什么模样都不知晓。
你一心一意待我,咱们俩每日都能见面,我又怎么会寂寞呢?”
赵重熙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凰儿上一世在深宫中寂寞了十五年,这一世从十六岁起又回到了皇宫。
这果然是冥冥之中必有天意么?
历经一甲子,凰儿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她最熟悉的深宫。
只不过这一次主宰命运的是他们夫妻,再也不会任由别人操纵。
第六章 赴家宴
承恩侯司徒三爷无疑是今晚宫廷筵宴上最出风头的人,没有之一。
身为成国公司徒恽的嫡次子,他从来没有肖想过继承爵位这种事。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女儿刚出嫁时就成为承恩侯。
爵位是个好东西,可一想到最疼爱的女儿从今往后就困在那宫墙内,轻易不得相见,他的心就一阵抽痛。
以至于从皇宫到成国公府这一路上,他一张俊脸拉得老长,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就连成国公司徒恽和世子司徒昌想要寻他说话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换作从前,司徒恽绝对要好好训斥三儿子一顿。
可如今不一样了。
论爵位高低,承恩侯的确是及不上成国公。
但人家是大宋皇后的亲老子,比他这个亲老子的亲老子威风多了!
他懒得和司徒三爷计较,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人回了府。
满腹心事的司徒三爷回到了琴瑟居。
即将临盆的阮棉棉实在是不方便乘马车,太上皇特意下旨免了她出席今晚的筵宴。
但她心里却一直挂念着凤凰儿,半躺在床上等消息。
好容易听见丫鬟们问安的声音,却见拉着一张驴脸却依旧俊美的司徒三爷走了进来。
阮棉棉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担心。
她对凤凰儿实在是太有信心了。
小姑娘就是为了皇后那个位置而生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