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但傅笙也能轻易反驳：“这份考卷都是选择题。”
董倩：“……”
她不信，粗鲁地从试卷堆里扯出一张。左翻右看，从头到尾共一百道题，没有主观题，甚至没有多选和不定项，全都是单选。
傅笙不再理睬董倩，兀自从课本里取出写着标准答案的卡片，转交给丁芃芃，“麻烦你了。”
她乖乖伸手接过，“嗯嗯，不麻烦。”
“董老师还有事吗？”
他的眼神太冷太疏远，直盯得董倩背脊发凉，咬唇道：“没有。”
试卷被应声抛下，董倩眼神生怨，愤恨地瞪了丁芃芃一眼，踩着高跟鞋风速离开办公室。
白纸飘然落下，傅笙用手托回，轻轻抚平纸上被抓得起皱的边缘，抿唇不语。
可试卷上的的皱褶已在，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傅笙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平，眉头久久未曾舒开，藏有愠怒。
生气了……
丁芃芃偷瞄他，不敢开口问，只是默默地批改试卷。
凭着第六感，她觉得傅老师会这么生气，肯定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与其说是怜惜试卷，倒不如说是怜惜联想到的某件事，或某个人。
“算了。”傅笙不得不放弃，把手里的试卷交给丁芃芃。
她试探道：“傅老师是想到谁了吗？”
一语中的，傅笙微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平复如常，“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上课。”
*
秋末的天色暗得极快，还不到六点，穹顶换上浓墨般的夜色。
白色奔驰沿着马路直线行驶，两侧路灯的暖光打在车窗上像走马灯，一个个紧挨着朝身后的黑暗飞掠而去。
傅笙的情绪没有转好，一路沉默，连带车内的气氛也降到冰点。
副驾驶座上，丁芃芃的脸侧向车窗外，似是在看外头的月色，实则在偷瞄车窗上倒映出的傅笙。
他沉默，她纠结。
纠结着要找什么话题，好打破这窒息的死寂。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喧闹而起：“叮叮叮——！”
“抱歉，我接个电话。”丁芃芃连忙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敖烈。
丁芃芃：“……”
接，还是不接？反正肯定是为了何旭的事……
铃声越来越响，手机越震越强，催促着接听。
傅笙瞥来，“不接吗？”
丁芃芃扯出勉强的笑，划动接听键，“喂。”
敖烈开口第一句，很冲，“丁芃芃，你怎么有了男朋友也不和我说啊！”
真真是恶人先告状、奸臣先参本！
丁芃芃气得呼吸不顺，恼火道：“那你又凭什么无缘无故把我塞给别人啊！”
敖烈没想到她会如此硬气，秒怂，“哎，我、我这不是有原因嘛……”
“说来听听。”
“我、我……”他如噎在喉，‘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丁芃芃：“不说挂了。”
“得得得。”敖烈闲来欺软怕硬，举手投降，“我现在在外面，今晚回去了再给你个交代。”
电话挂断，丁芃芃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行，要是今晚龙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和他绝交！
傅笙全程沉默旁听，也抓到一点苗头，“你和敖烈关系很好？”
“嗯。”丁芃芃没听出他的语气微妙，只答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
有人说，青梅竹马容易相恋。
傅笙的眸光黯淡几分，联想起之前问过她是否有喜欢的人，答案是有。
他偏头，偷瞄火气当头的丁芃芃。
因为你喜欢的人就是敖烈，所以才这么生气的吗……？
*
登上四楼，傅笙又先一步打开四零二的红木门，“再见。”
“嗯，拜拜。”红木门关上的瞬间，丁芃芃隐约瞥见傅笙不悦的侧脸，比在车上时还要显而易见。
是她的错觉吗？好像下车后，傅老师的心情更不好了……
推开四零一的大门，丁芃芃心情难说低落。
火气烧尽，人也憔悴。
可与丁芃芃的垂头丧气相反，家里竟洋溢着喜气，连丁建国也少见地主动招呼她：“是丫头回来了吗？”
方萍也盖不住喜悦，喊道：“丫头，快进来看看！”
丁芃芃换上家居拖走进客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辆自行车。车轮的缝隙里还有泥沙，车身半新不旧，明显是二手。
而且是用了好几年的二手。
“这是……？”
方萍乐呵呵道：“你爸厂里的人不要了，就拿回来给你用。”
丁芃芃哑口无言。
拿回来？怕不是捡回来的。
丁建军坐在沙发上吸烟，朝烟灰缸里抖了抖灰，“你每天搭公车都要花钱，以后改骑单车，省下的钱还能凑起来，帮你哥贷辆四个轮子的。”
“就是。”方萍附和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辆自行车吗？快过来，试试看高度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