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啼噤口,趴伏在池畔,悲痛欲绝。
管家伸手把她拽起来,跟众人解释道:“王爷借此乔迁之喜,想让莺啼表演一项绝技,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扰了诸位雅兴,老奴这就给她些教训,让她胡乱认亲!”
皇室贵胄的恶趣味,很多人不敢恭维,另一些人乐在其中。
——折磨下人。
管家吹声口哨,两只猎隼应声飞来,落在管家带了皮革的手臂上,管家把猎隼放进紫晶笼里,又把莺啼拽了进去,顺便合上笼门。
众人倒吸口凉气,这是闹哪出?要让猎隼把莺啼啃成森森白骨?
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莺啼缩在角落,像只委曲求全的幼犬。
一只猎隼鸣叫两声,落在莺啼头顶上,铁钩一般的鸟喙啄了啄女人的头发,见女人没有挣扎,开始啄她脑门。
“啊啊啊啊啊……”莺啼惶恐,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只猎隼惊飞,利爪勾在笼子上,紫晶笼的内壁是由铁丝圈成的镂空状,整个笼子像是一幅艺术品,可里面的情形残忍又血腥。
猎隼再次落在女人头上,一次次试探,直到女人“黔驴技穷”,开始啄她的脸。
贵女们捂眼不敢看。
男宾客也停下筷箸,盯着凄然的场景,口中食物难以下咽。
毕竟是美人,有人开口替她求情,逸王不为所动,宋筱深深体会到,这个男人温和的皮囊下,有着一颗怎样冷酷无情的心。
第9章
紫晶笼里发出惨叫,宋筱攥紧拳头,深知他们在演戏,奴仆配合主子演戏给众人看,或者说,演戏给她看,但有一点不可更改,受伤的是莺啼。
今日,若不出面求情,莺啼就算能保住一命,也会残废掉。
逸王跟她到底有什么渊源,她真的参不透。
“够了!”宋筱冷声。
逸王偏眸,“筱儿妹妹看不下去了?”
“把人放出来。”
“她只是一介婢子。”
“可她有血有肉,逸王殿下,恶趣味适可而止吧,当心传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
逸王勾唇,“要不筱儿妹妹求求本王,本王说不定会放了她。”
宋筱脸色铁青,“讲条件。”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逸王究竟想作甚。
逸王不疾不徐道:“多来王府陪本王话话家常。”
宋筱:“做梦。”
逸王手一摊,“那就怪不得本王了,管家,再放几只猎隼进去。”
此时,笼里的女人被啄得遍体鳞伤,手臂血肉模糊。
宋筱下意识摸向后腰,隔着衣衫轻按,莺啼怎会知道自己腰上有颗痣?
管家又带来三只猎隼,快要打开笼门时,逸王笑问:“筱儿妹妹心好狠,当真对你姐姐不管不顾?”
宋筱没理会,在管家拉开笼门之际,夺过银鞭,挥了过去,惊飞三只猎隼,鞭子抽在管家肩上,疼得管家倒吸口凉气。
宋筱没管他,大步走向笼门,探身进去挥开行凶的猎隼,对莺啼说,“出来。”
莺啼抱头不动。
“出来。”宋筱推推她。
她哀哀戚戚抬头,望着宋筱时,满眼慈爱,那双饱受沧桑的瞳眸泛着点点涟漪。
宋筱与之对视,“姑娘,为什么要替逸王卖命?”
近距离听到宋筱的声音,莺啼略微激动,“奴婢不得已……”
话未讲完,忽然笼里的猎隼朝宋筱啄咬。
“小心!”莺啼一把搂住宋筱,两人滚出笼子。
宋筱能闻到莺啼手臂上流淌的血腥味,她推开莺啼站起身,伸出手,“起来。”
莺啼愣愣看着眼前嫩白的小手,犹犹豫豫回握。她的手又糙又肿,一看就是受过苦的人。
宋筱由此判断,莺啼并非逸王的家奴,若为家奴,单凭她的容姿,绝对不会是下等婢子,富贵人家的大丫鬟哪一个不是养尊处优,指甲蓄得又长又亮,即便是二等丫鬟,也不至于手脚生疮,何况是皇子的贴身侍女。
把人拉起身,宋筱抽回手,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准备离去。
莺啼迈步上前,拉住她衣袖,怕她嫌弃,又松开手,“姑娘,我……奴婢能跟着你吗?”
宋筱回头。
“能让奴婢服侍你左右吗?”莺啼局促不安地绞动衣摆,“奴婢不是逸王的家奴,是逸王殿下……”
莺啼觑了逸王一眼,没敢讲出来。
宋筱不想跟逸王扯上关系,安慰她两句转身离去,路过逸王时,警告道:“逸王不必得意,此事没完,今日先行告辞!”
逸王拦住她,上下打量一眼,“筱儿妹妹在威胁本王?”
宋筱反呛:“五哥哥告诉我,对待欺人太甚者,不必假以辞色,适时地,还应还以颜色。”
逸王笑了,“张五爷睚眦必报,筱儿妹妹莫要学他。”
宋筱越过他,继续朝大门口走去。
逸王提醒,“母妃还未离席,筱儿妹妹先行离去,是不是于理不合?”
宋筱:“小女子染了风寒,怕过气给苏昭仪,故而先行告退,失礼之处,还望逸王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