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幸福的孩子。
楼淮一开始如是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红包雨掉落。
不走心的打卡撒花之类的选择性忽略。
请关爱作者君花了一整天码的字。
周日不更,周一晚上八点更新。
第十九章
楼家老一辈的人信佛,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附近的庙里上香。
说是庙,去上香的人也只有附近的一些村民而已,每个村子都有这种小庙,没有什么大的香火,却也是一方民众虔诚的寄托。
农历七月初一是个不错的日子,温度不高不低,天气不阴不晴,恰好楼家奶奶心情好,于是带着楼淮和陈颜洛去庙里上香,顺便攒点功德。
尽管奶奶并不太喜欢楼淮,但到底还是自家人,自家的香火传承,终究还是不能随随便便丢在一边的。
很快到了庙外面,奶奶特意叮嘱陈颜洛:“不要拍照,这样不好。”
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奶奶死活就是不肯说。
陈颜洛“哦”了一声,悻悻把本来要发朋友圈的手机放了回去,脸上依然是浅浅的笑容。
看了看寺庙明黄色的外墙,楼淮慢慢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没有几个真正的和尚。
看见他们三人走过来,寺庙的主持亲自过来迎客,转头吩咐小和尚倒茶,百般殷勤地请他们坐下。
奶奶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了,又邀主持对面坐下,接过小和尚奉上的茶,浅浅啜了一口,点了点头。
空气中满满是香烟的味道,闻久了居然也觉得好闻起来。
整座屋宇都被缭绕的香烟笼罩,缥缥缈缈,如同云雾仙境中的宝殿,令人顿感几分庄重。
“这茶女施主喝着还习惯吗?”主持讲话轻慢,开口前先躬身打一个问讯,双手合十。
奶奶先也欠身施了个礼,这才又坐下,款款道:“尚可,不知用的是什么水,还算清醇?”
主持微笑起来,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寺内去年新移栽了一株梅花,小僧便收集了一瓮梅花上的雪,一直不敢启封,听闻女施主来,这才启封的。”
奶奶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微笑,缓声道:“有劳大师费心。”
楼家自从搬过来后,每月都会来上香,每年也会捐不少的香火,如果有功德碑,那楼家肯定排第一。再加上主持对茶也有几分研究,楼家每年供应这庙许多茶叶,要想主持态度不好那是不可能的。
奶奶和主持说话的时候,楼淮和陈颜洛两个小辈自然没有插话的份,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对着满桌精致的茶点安安静静地喝茶。
小和尚站在他们一旁陪客,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气氛一时间有些肃穆。
好在都是大家出来的孩子,又都是从小喝茶喝到大的,这种安静的氛围恰好遂了楼淮的心。
楼淮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品茶上面,整个口腔都浸润在茶水的醇厚中。
泡茶之道,茶好,水好,壶好,技术好,心态也要好,种种加起来,才会是臻于完美的茶水。
此中,茶和水是关键。
楼淮细细品着那梅间雪泡的茶,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鼻尖嗅着茶香和香火混合起来的奇异气息,耳边是有节奏的木鱼声,心中澄澈透亮,恍惚间身入一个玄妙的地界,无我无他。
而陈颜洛虽然也在规规矩矩地喝茶,手里拿的还是他们家的茶器,但却始终神思恍惚,眼神虚虚地看着对面,似乎在看那个小和尚,又似乎没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淮顺着陈颜洛的眼神看过去,小和尚安详而地站在那里,面上不卑不亢,没有喜怒之色,双手合十,竟有几分大师的样子。
奶奶也正好看过去,低声问了几句什么,便听主持介绍道:“这是我故人之子,从小身体弱,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每天来佛前烧香许愿,侥幸死里逃生,反倒把功名利禄看得淡了,索性去年出了家。”
主持又招手叫小和尚过来,介绍道:“他虽然年纪小,但却很聪明,对经文理解得透,记得也快,文化课也好。我准备过几年送他去大的庙里,不要被我们这个小地方耽误了。”
静静听完主持的话,小和尚躬身施了个礼,低声道:“师父谬赞了。”
奶奶微笑着,一脸赞许地点点头,问道:“敢问小师父怎么称呼?”
小和尚身子伏得更低,低声道:“小僧法号觉尘。”
觉尘,便是先在红尘里摸爬滚打一番,才能觉出其中滋味来。
陈颜洛定定地望着小和尚,琢磨着那一身灰色僧袍和十五六岁的清俊脸庞之间的反差,轻声道:“没想到现在还有真的和尚。”
她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没指望楼淮回答,没想到楼淮居然接了一句:“毕竟禅心永在。”
奶奶又接着问了几句话,随后表示自己可以承担小和尚的学费和生活费,主持自然欢喜,叫小和尚过来道了谢,又亲自把他们送去拜佛。
小和尚却没有跟上来,而是一个人留在那里,身影有些寂寥。
陈颜洛忍不住回头看,正好对上他如雪般冰凉的眼神,如水般淡漠,看向她的眼神和看着别的东西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