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左相进了宫,孙鸢趁机留在了淑房殿。
她知道左相这么早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孙鸢免了杨意的礼,让他坐下来。
“夏羣已经到了京城?”
什么也瞒不过她。杨意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一大早便有暗卫来报,微臣擅自做主,把他们留在了府中。”
“他们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很明显,”孙鸢道,言简意赅地点出他们目的,“夏争,夏生。”
“据哀家所知,夏生逃出宫之后就一直藏在京城西郊。”孙鸢继续说,“但派出去搜寻他们的人从未搜到过。”
杨意表情微微一变。
孙鸢倏地露出笑来,姣好的脸更加艳丽,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左相说说,这到底是他们藏匿技术太高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要有人知道夏生藏身的地方,都会怀疑为何这么多年,这么近的距离,他却从未被找到。孙鸢能想到这一步也不足为奇。
比起被她轻易发现这件事,杨意却关心着另一件事,平时就算再怎么惹恼孙鸢,她也会忍下去,无论怎样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仿佛那些事都与她无关,今日孙鸢竟一反平日,虽然多了些感情,怎么看都像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发生了什么?
大概孙鸢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劲,她慢慢说道:“我知道左相在担心些什么。你放心,答应你们的事我不会失信,但是我履行完诺言之后,你们就不能干涉我的选择。”
杨意说道:“这是自然。”这是他们原先就约定好的事,她若是要离开,杨意自然不会阻拦。听她这个语气,难道有人会阻拦她?
孙鸢略一点头,道:“左相有什么打算?”
“夏羣来京城单单是为了带回夏争和夏生,”杨意道,“夏争决不能留在大缙,他留在大缙的时间越长,生的祸端越多。只要夏羣能将夏争带回卫国,我们就能彻底摧毁夏争留在大缙的根基。”
杨意说的是实话。夏争是卫国最受宠的皇子,假以时日,他必定能给大缙致命一击,挑起两国战争,带时候哀鸿遍野,多少人客死他乡。
大缙不能动手,但是身为兄长的夏羣却可以。更何况卫国的皇帝不行了,要是夏羣能狠下心,这皇位定会收入他囊中。
“他们卫国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便是,”孙鸢道,“大缙不用插手。”
说完两个人都默契都停了下来,等着对方开口。杨意忍不住道:“先皇还在世时,卫国就将六皇子夏生送到大缙当作质子,若是让他逃走了,那么大缙牵制卫国的条件也少了。”
孙鸢睨了他一眼:“那么为何派出去的人总是抓不回他们?”
“……”杨意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夏羣登上皇位,他的胞弟夏生会是保证两国和平相处的重要条件。而且……”而且夏羣登上皇位,他们可以将夏生送回卫国,以表大缙希望两国关系可以继续延续下去的决心。
“这件事依你。”孙鸢道。
杨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件事过后,大缙的局势会平定下来。”
孙鸢比谁都想大缙安定下来,她不知道是在附和杨意还是在说服自己:“但愿如此。”
不久之后,端和王府的马车到了宫门。
沈廉下了马车,步行去长乐宫。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规规矩矩进宫。就算不久前他已经是皇上太傅,却依旧我行我素,翻墙进宫。
沈知弥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没等来孙鸢,反倒等来了上辈子死于谋逆之罪的皇叔。
上辈子太妃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沈知弥。他这位皇叔心悦太后,本来两人已经谈婚论嫁,谁知太后突然入了宫,协助先太后陷害他入狱。
孙鸢还是入宫当上太后了。
沈知弥心思转了一圈,主意打在了沈廉身上。
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叔这辈子没有入狱,但是太后背叛他入宫已是事实,指不定他心里也怨恨着太后呢。
沈廉两辈子都活得比沈知弥长,也曾是名满天下的端和亲王,哪里看不出沈知弥的心思。他给沈知弥行了个礼,不等他开口,问道:“皇上可知为何太后会留在淑房殿,而太妃却住进了昶寿宫?”
☆、第二十五章
这个问题问得实属奇怪,但正好戳中沈知弥疑惑的点。
怪异从脸上一闪而逝,沈知弥盯着沈廉,不慌不忙道:“宫里一切都由太后做主,这点皇叔可以问问太后。”
说话语调用词都老沉了很多,像极了记忆里那个少年老沉的皇帝。不过心思照样单纯,重生回来也不知道掩饰掩饰。
……但是如果他不是重生的,也说不定能看出来。毕竟沈知弥伤到的是脑子,能摔出什么问题来谁也说不一定。
“既然如此,看来只有日后再找太后了。”沈廉道。
沈知弥不可置否。
过了片刻,沈知弥像是才反应过来:“皇叔请坐。”
沈廉谢了恩,坐下来之后才道:“刚才微臣就想问了,皇上是如何摔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