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皮子的福，整个腊月，秦家都过得相亲相爱其乐融融。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秦老爹张罗着杀猪。
屠夫是早就预约好的。腊月的屠夫紧俏得很，忙的时候一天都要赶上好几场，所幸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
两个厨房，四大锅开水在翻滚，养了一整年的白猪被四个大汉按在平放的门板上。
“老秦家这猪养的不错，圆滚滚的，浑身都是膘，哪像洪家的，架子看着大，宰出来没几斤肉。”
“家里婆娘利索，猪当然养得好了，我刚上去看了，猪圈比洪家院子都干净。”
“老秦，你家的猪肉卖不卖啊？”
“老秦，你这猪大肠自己收拾多麻烦啊，卖给我呗？”
……
“压住！压住喽！”
“嘿，这猪力气还挺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脆，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
“秦乐奇，你不怕啊？直愣愣的看？”
“奶奶说了，等会儿给我做爆炒猪肝，不怕的。”
“哈哈哈哈……这孩子胆子大。”
……
男人的吆喝声、大白猪的惨叫声、小孩儿的欢叫声、邻居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王笑笑没出去看，血淋淋的，看着难受，等会儿开膛的时候味道也不好问，自己还挺着大肚子呢，就不出去添乱了。
很快，大白猪就没了动静。
按照习俗，村子里哪家杀猪哪家就应该摆杀猪宴。也不需要多大的本钱，一点猪下水，几块猪血，四五斤新宰的猪肉，再炒上几个青菜，就能摆上满满的几桌。
今年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反正没见谁家摆了杀猪宴，哪怕少数几个被留下吃饭的，也是自家的兄弟，不会喊上多余的人。
秦家也不例外。
至于肉，秦老爹是一块都不想卖，今年基本馋了一年的肉，自己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两个孙子馋的老可怜了。
秦老爹都想好了，熏肉腊肉都多做点，能放。等这波吃完了，猪圈里还有一头小的，继续熏肉腊肉的做着，能保证中间不断。等出了正月还要再捉一头更小的，这样明年下半年的肉也就有着落了……
这个问，不卖！
那个问，不卖！
这么强硬的态度下，还是出去了小半扇猪。
村长家卖不卖？芝麻大小也是个官呐，以后要是做什么事情需要跑手续，肯定是离不开他那边的。为这么两斤肉把关系弄坏了，值不值当？
三爷爷家卖不卖？用三爷爷的话讲，土都埋到脖子了的人，吃一顿少一顿。作为一个晚辈，你还好意思说‘不行’？
之前找别人家买过猪肉的找上门来，卖不卖？农村是个不讲规矩的地方，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撒泼耍赖的人，但同时也是个最重规矩的地方，你来我往，这是规矩。
秦老爹在旁边看着一块一块的肉出去，心疼得直哼哼。
秦吉林在旁边看的有点好笑。
老小孩老小孩，真的老了就跟小孩儿似的，护食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人老了真的就是这样，护食、抠门、心眼还只有针尖大。
哈哈哈哈……
☆、第 45 章
秦家一边做腊肉一边迎来了新年。
今年的新年比去年的少了两分年味。
去年虽然没有鞭炮，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是很多人家多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聚，虽苦也甜。今年依旧没有鞭炮，天气依旧寒冷，但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摩擦了一整年，过年也没有停止闹腾。
去年超市里还有一点往年的对联、福字之类的存货。今年连写对联的红纸都没地方买，只有少数人家家里还有一些去年剩下来的红纸。凑出两张福字都会叫村子里其他人羡慕的那种。
吃食方面就更抠唆了。
瓜子花生也有，不过去年种这个的人少，价格高的吓人，连续两年没什么收入的农村家庭，舍得买的人不多。
油炸的各种丸子更不用想，去年种黄豆的人少不说，就算种了也是让兔子吃了个干净，种油菜的最早也要等明年，也就棉籽能榨上一点油，但是种的人又少。
家里囤油多的炒个菜都是犹犹豫豫，是不是放多了？等油菜出油还有小半年呢，少一点吧？更何况那些囤油不多的人家。粮站里倒是有卖油的，那个价格，啧啧啧……
糖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小孩，就是大人现在看到一颗糖都忍不住的直咽口水。糖分好吸收，能直接转化为能量，人类对糖分的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平常不显是因为日常总能吃到，水果、冰淇淋、饮料、奶茶。一旦断了，那真是一口糖能勾/引得骨头都跟着痒。
新衣就也有少数人家有做，衣服是新的，但是料子是旧的，好赖也能称为‘新衣’。对大多数人来说，好在冬天基本没有农活，衣服的损耗很低，去年的衣服也还能穿。除了小孩儿的衣服磨损度高、大小不合适需要头疼意外，其他倒没什么。
相对于其他人家，王笑笑家的这个新年就过得比较‘奢侈’了。
衣服，说从头到脚都是新的也太夸张了，但是勉强称得上从里到外都是新的，除了一人一件皮草马甲，里面的贴身衣物也都是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