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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_容千丝【完结+番外】(229)

  大伙儿努力在前披荆斩棘,竟从不曾考虑过他真正想要的、真正想去守护的,全然忽略了他早非稚嫩孩童,更将他的动心动情视为小孩子的稚气念头。

  阮时意自知对子女过份挑剔严苛,对孙辈则过份保护宠溺,以致酿成今日之局。

  幸好,这局面并不算太难看。

  “你的意思是……让我少管他们?”她语气略显怨怼。

  “对,你少管他们,多管管我。”

  他食指作笔,以皴描坡,渐渐延伸,虚画出疏离秀丽的水波、细沙、丝草……

  阮时意闭上眼,似觉背上平添无垠碧空、亘古连绵的雪山,而他的指尖撩动清冷夜月,一点点将夜色洒落在起伏峰峦与峡谷中。

  既盼他干点什么,又耻于启齿。

  “三郎,你至今没告诉我,当年那门好亲事……是谁家的。”

  “真要说?”他俯身把脸埋在她散落枕边的柔软青丝中,小声道,“好吧,是当时信安公主。”

  阮时意一呆:“你、你居然差点当了驸马爷!当了圣上的姑父?”

  “没……差远了,八字没一瞥,”徐赫轻舐她耳珠,“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你只需要记住,你嫁给我好多年,老醋早没了味儿,别乱吃,吃了有害无益。”

  “难怪皇族人对你崇拜至斯,信安长公主毕生作画,寡居京郊,要不你抽空……唔……”

  徐赫适时堵上她的唇。

  摩挲片晌,他“嘿嘿”干笑两声,贴着她的鼻尖,含混不清地宣告:“看来,我家阮阮说服不了,得睡服……”

  之后那二字,几不可闻。

  阮时意已知其意,恼羞成怒地在他下巴啃了一口,引发共效鸾凤的绸缪眷恋。

  屋里屋外,皆是狂风暴雨。

  案上孤灯摇摇晃晃,终归没耐住被透窗而入的夜风。

  至死方休的缱绻,使阮时意蔓生某种错觉,仿佛人世间仅剩下他与她的绮丽。

  别的,已不复存在。

  ********

  大雨和被浪同时消停,一拢幽香因晨曦微露而散。

  如常,徐赫欲趁大清早撤回倚桐苑。

  奈何他的妻以脸颊抵在他肩头,玉臂则绕在他另一侧的臂膀。

  漫长一梦三十五载后,他头一次感觉到她的依恋。

  不在过往生死攸关时,也不在夜间炙烈涤荡间,而是在天色半昧半明中。

  徐赫无端忆及去年在集贤斋重逢的那一幕。

  那时他正忙于挑选墨锭,忽听女子交谈声,其中一句“别胡扯”,像极了“亡妻”的嗓音。

  于是,他不经意抬头。

  她立于门口,逆着耀眼金芒,嫩肤倾雪,娇颜如花,活脱脱便是新婚燕尔时的模样。

  然则那苗条身段、少女清雅的装束警醒了他——他的妻不可能这般娇嫩,也不再是少艾模样。

  后来在城南的书画院内重逢,他几乎不敢多看她一眼,尤其听闻她自称“徐太夫人助养的孤女”。

  多亏他伤痛后念及细节,察觉她的细微反应,才不至于硬生生错过她、错过这个家。

  回首她的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开,过后一次又一次心软,恍然如梦。

  “口是心非的小老太婆……”

  把“欲拒还迎”诠释到了极致。

  他偷偷捏了捏她秀鼻,心满意足拥紧她。

  迷迷糊糊重新入梦,不知过了多久,院落内仆役四下走动声惊醒了二人。

  从晨光透窗的明亮程度判断,此时估摸着为卯初,缘何动静如此之大?

  阮时意揉着惺忪睡目,伸手捂住打哈欠的嘴。

  门外传来沉碧的声音:“姑娘,大人捎来消息,说是……圣上今早将派人交还《万山晴岚图》,您是否该稍作准备?”

  徐赫微惊,正欲下床穿衣,被阮时意一把拉住。

  “外头人来人往,你如何掩人耳目?”

  “总好过她们进屋见了这、这样子吧?”他偷瞄她光洁如玉的肩颈。

  阮时意把他拽回,绕过他下地,将掉落一地的袍裳抛至帐内,自顾取了新中单穿好,方唤道:“沉碧,将洗漱用具放屋里即可。”

  她想着先把人叫进来,再找个借口让丫鬟们去忙活别的,好让徐赫伺机溜走。

  未料,沉碧推门,与静影端来两盆水、两份软巾、青盐、小刷,还不忘取来一套新净整洁的男子青袍、白玉冠、玉带等物,无一不全。

  “……”

  阮时意只想捂脸。

  静影、沉碧放下诸物,讪讪等待她的吩咐。

  她摆了摆手,极力以平静语调让她们先忙别的。

  徐赫听房内无甚动静,探头张望,乍见自己的衣物俱在,老脸或多或少有点灼烧感。

  “欸……我夜里过来,必然惊动静影。可那孩子未免太耿直了些。”

  他摇头叹息,蹑手蹑脚披衣穿鞋。

  “还好意思说!”

  阮时意白了他一眼,匆忙洗脸漱口,自行绾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换过淡青罗裙,先行出屋,到小膳厅用早食,把他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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