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将这本《妖典》仔细研究了之后,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三天,我只有三天的时间。
不过邪术终究不是大同之道,确实会有一些违背礼仪道德之事,若是从前的我,定是会不齿摒弃,但是如今的我,已经用执念将自己塑造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固执而狠绝。
第一日。
我需得找些灵物,取其元神,夺其灵力,护住丁晟的尸身不腐,并且要稳住七脉,助其生气流通。
青丘是洞天福地,本就是修行圣地,各种仙宠妖兽并不难寻,像我和瀖瀖这样的上古神兽虽不常见,但是修的有些法力的小妖倒是常见。
可当我捉到一只修行三百年的白兔之时,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夺了它这么多年的修为。看着它在我手下惊慌恐惧的眼神,我忽然忆起许多年前,我曾经为了救下一只野兔,不惜耗损自己全部的神力,可如今,竟然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自私而残忍的毁去它的全部修行。
不行!我做不到!
我终究是放了它。那白兔已经是修成灵体,却未得机缘幻化成人形,我刚收了法术,将它放回山林,它就惊慌的先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停了一下,转身向我点头示意,想是谢过我的手下留情。
看着它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终于崩溃的伏在一棵古树上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我这几千年的生命里,终是没有做过一件狠毒的事情,我小心翼翼,我循规蹈矩,我步步斟酌,我处处妥协,我本来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天真的灵宠神兽,可终是被卷入这场三界的权谋浩劫,最可悲的,是我躲过天劫和人祸,却陷在这场情劫里失了本心,丢了自我。
我终是狠不下心对别人,却总是狠得下心对自己。
毕竟,我是青丘九尾狐一族,虽生而不得九尾之数,可是这六条狐尾也是我灵力聚集,非一般灵体可比,我想要护住丁晟的躯体,或许可以用我自己的狐尾化皮成骨,将狐尾的灵力注入丁晟的躯体,也是一样的效用。
可我若要自断狐尾,需得借得一件神兵利器,我手上如今没了“轻痕”,竟是一件利器也无,一般的凡间利器又无法伤我,我还需得去一个地方。
东海龙宫。
神仙皆知东海龙王敖广一项喜欢收集各类法器,之前白泽给我的“轻痕”也是从那里借得,可是现如今,我并不让白泽再被我牵累,毕竟我现在要做的事,若被天帝知悉,绝对逃不过龙颜大怒,痛施责罚的结果,所以,这次,由我自己承担就好。
我一刻也不敢再耽误,施法就往东海龙宫赶去。
万幸的是,我终于还是顶着陆压道君的威名,顺利的从东海“借”回了一柄仙剑——“断魂”。
当我再次赶回山洞的时候,这一日的功夫已经是所剩无几。我本就身子虚弱至极,那天失血过多本就让我时而晕眩,可是我却没有休息片刻,这一整天的奔波已经让我乏累的抬不动脚,可是看见在山洞里躺着一动不动的丁晟的身躯,心里的痛意又促使着我强撑着精神去奔波劳走。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辙施法,那人如果知道我要动用上古邪术逆转形势,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任由我去?而我动用上古邪术,若被天帝知晓,也是定然会雷霆大怒,重重责罚的,所以,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必须快一点。
丁晟啊丁晟,你说你爱我,却是给了我与天地为敌的勇气。你是我的铠甲,也是我的软肋。
虽然我真的是半分钟都不敢耽搁,但是我也委实没有半分力气再施术,而且,我还要自断狐尾,虽满腔英勇,可到底是有一丝怯意。
我守在丁晟的身体旁边,一遍遍的抚过那张熟悉的坚毅的面庞,指尖轻轻的触过他脸上的身上的疤痕,想起他最后说的“爱我”的话,不禁喃喃自语:“你是个傻子不成?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从未对我说过爱我......可是偏偏,我就是如此信你,傻傻的等你......”
“你伤了我好多次呢,你知道吗?你的不坦诚,你的偏听偏信,你的视若无睹,你的左右流连......很多次我会想,为什么男人是这样呢?对我好,但也不耽误去怜惜旁人;对我好,却可以冷静的将我抛至别处那么久......”
“可是我再哀怨又有什么用呢?我舍不得离开你,又做不到不管你,我也想过,若是一切从头来过,我一定安安静静的在你生命里做一个隐形的旁观者,不介入,就不会在意;不在意,就不会难过......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我也反反复复的劝诫自己,算了,这一世的经历不过只是些细碎的过往,我终将会遗忘的,我也试过把你看得淡一些,再淡一些,可是......当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笑眼盈盈的看着我,所有的介意和抱怨都变的不再重要了......”
“这世界那么大,可我想要的,只是你的拥抱......”
“丁晟,若有机缘再重来,可以认真的,专心致志的,唯独爱我一个人吗?”我痴痴的看着他的容颜,有点癫狂的幻想着那些并不可能的美好未来。
歇了几个时辰,精神稍稍好了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只是站在洞口,看那月亮还在天上挂着,心里略略安慰了一些,还好,时间还够。
拿起那把“斩魂”,默默走回到洞中深处,抬手施了结界,将我和丁晟同时护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