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注目缓缓望去,颔首接着外界日光照射其上,其中花纹脉络清晰至极,无垠伸手触摸之处,便是那目光所到之处,最终停在一地,乃是有几字刺绣其上。
清晰可见,为四字。
“清尹若,绣。”
无垠将此香囊紧紧握在手中,眸中悲光更盛,眼角有泪,瞬息涌来。
滴落,无垠闭眸,眼帘垂下,似回首曾经。
眼角泪,滚动落下,炙热日光照射而来,铺落而下……
许久,泪若干,痕迹镌刻无垠白稚脸庞上。
无垠双眸睁开,便自那偏阁之中,寻来纸笔,铺盖在木桌之上,无垠碾墨,撸袖,欲写。
可身形停顿在半空之中,久久无法下笔,无垠手臂颤抖,身形亦跟随颤动着。
笔尖墨浓聚,自那尖端落下,滴落至白纸之上,沾污白纸之心,约莫几分之宽,可知无垠手停顿时久。
须臾,寒风又拂来。
无垠盘膝至此,已一日之时,未沾滴水,未进半食,面色惨白似虚脱,眼角未有泪,眸中光暗淡,如此持续,不知时日。
唯到那西方有光散入,乃日至西落,希光散漫,似汇聚,偏显暗淡,那寒舍外有人前来,似无垠与外界联系之人。
无垠被人唤醒,眸中方才微有光。
此人是一中年女子,面容保养的姣好,不过她停顿在舍中,未有言语。
她并未耽搁他,而是自取那恣意摆放在舍中的纸张,整理,随即离去。
还在那木桌旁边,放置了一日的吃食,方才说罢:“无垠,你今日已经有些疲倦了,就休息些时日罢,这个故事,我帮你整理罢,虽然热衷于拟写话本,可一日三餐终不能少,云姨今日给你带来些吃食,你吃些罢,免得弄坏了身体。你这样,亏欠的终究是自己。”
云姨,有些被无垠的苍白脸色吓到了几分,便是关切说道,且一拜,未等无垠回应,竟自舍中离去。
无垠闻云姨话语,方才有些回神,微颔首,望着云姨离去背影,嘴唇轻抿。
便是轻声言道:“无垠多谢云姨了。”可此时,云姨早已离去,唯有无垠一人话语声回荡。 无垠将那吃食取来,摆放至木桌旁。
可不过一息,无垠便疯狂往嘴里噻去,他此刻方才知晓饿觉,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汹涌,可无垠眼角却有泪,自那面露流下,滴落吃食之上。
无垠呕吐着,因吃的太快,胃部有些反刍,无垠不管不顾,疯狂吞入腹中,直至那桌上未有残食,方才停歇。
他望着那外界渐渐暗的天色,那皓白月光拂照而下的世间。
他才有些力气,将屋中收拾了一番,继而盘膝在那木桌前,拾起那茶杯,轻抿,抿那凉透之茶,品那苦涩之茶。
无垠品之,眸中神尽回,却是嗤笑言语:“呵,好苦的茶…越发苦涩了……”言罢,无垠便是拾起一旁摆放之笔,似欲写。
无垠微叹气,眸中光若幽火般。
似回首曾经所经历之事。
宛若那日离去,师尊言于他之时。
无垠起身,往屋外走去,望着漫漫微光,面色苍白。
第22章 第三卷第二帘 己
那一日,乃清晨。
原本卧榻在舍中的无垠,被师尊唤醒。
那时天色还未破晓,雾气邈邈,遮挡四周视线,浓浓湿气,侵染干燥衣物,肌肤之上的寒意透毛孔而来,无垠身心一颤,清醒许多,便是望向那隐藏于雾中,朦胧身形的师尊,伫立原地,甚是不解,问道:“师尊,为何今日还未破晓便将我唤醒?难道是要事相告吗?”
雾气中身影未有回音,而是继续带着无垠往外走去。无垠虽不解,却也只得跟随师尊背影离去,不敢违背,免得引师尊恼怒。
约莫一炷香罢,有一路渐渐显现,似是下山之路,无垠停顿而下,似是猜到了何事,跟随的步伐有些踌躇,面色有些不忍,却又有几分期许,似对世事情的向往和希翼。
一息,师尊停顿,望向无垠,面容显露,是无垠熟悉的师尊。
他面容有笑展露,温和而儒雅:“无垠。”
师尊正对无垠往后路一旁走去。
无垠应答,一拜:“师尊,无垠在此。”
话语沧桑似经历尘世,锤炼厚重,浓厚磁性,字字铿锵,却语重心长般说道:“无垠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日日念叨于我,说要下山历练,可我却从不允许你前去。那你可知为何,我不允许你离去吗?”
无垠望向师尊宽阔背影,只觉身形隐藏其下,不需担忧安危,可总有些雏鹰之稚,似在此山中,并未能一展雄翅,这便是为何无垠一直想下山历练的缘由。
雏鹰若不飞翔,一生便不能再飞,而无垠不愿成为永生禁锢在此山中的雏鹰。
无垠眸中尽是坚定,可亦有些不舍,言道:“不知。”
沧桑话语声响起,似乎是叹息,言来:“之所以会如此,是因理由有三,让我不放心你一人离去,可我也无法再离去,我便无法带你下山历练。因为我等门人,一生只有一次下山的机会,而且是否愿意回来,全由那一人决断。若是贪恋红尘,便再也寻不了门中的痕迹,便再也寻不到回来的路,可若是愿意断绝红尘,便可回到此地,再寻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