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夺熙虽是陪傅亭蕉来的,实际上更多的时间他则是跟在傅横身边,向他讨教治军之法、用军之策,甚至还去军营学了更为实用的功夫。剩下的时间才会陪傅亭蕉出去走走。
他现在不同于小时候,已经有了更多的思考,这次左晟命他陪傅亭蕉来边防重地,必定也是想让他在这次出门中有所收获,若他真的只是陪傅亭蕉出来游玩,必定辜负了左晟的期望。况且,他自己也想将学堂里所学的东西实践一下,顺便再学一些夫子教不来的东西。
算下来,最闲的便是傅亭蕉了,左夺熙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连四合院都不能出去,只能在院子里玩,只有左夺熙在或者傅横有空闲了,才能去镇上看看。
前几天还觉得新奇,而后便觉得无聊了,这次探亲唯一的好处也就是能和爹爹聚一会儿了。
这样的平静在他们离开前几天被打破了。
那日,左夺熙原本想去军营一趟,被傅亭蕉闹着要去逛街,他想到没几日便要离开了,便陪她去了。
街上,两人拌了两句嘴,他说傅亭蕉是“跟屁虫”,傅亭蕉恼了,就独自一人向前跑了起来,左夺熙当时也有些气恼,便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跟在后头,目光远远地盯着她。
随着跑动,傅亭蕉的手帕从袖间掉了下去,她便蹲下.身去捡。
就在这时,有个女子纵马在闹市上飞奔而来,差点撞上小小一团的傅亭蕉。
那一瞬,左夺熙吓得几乎三魂升天,想也没想便冲上去,但是离得有些远……好在那纵马女子也反应迅速,看到了傅亭蕉之后立刻便勒紧了缰绳,硬生生凭着一股劲儿将马头扭转了。马蹄擦着傅亭蕉头上的虚空越过,一头撞到了旁边的胭脂水粉摊子。
那女子似乎正在被人追赶,此番勒马之后便下了马,朝她身后说了一句:“素朱姑娘别忙,我跟你走便是。”
而后便忙问傅亭蕉的情况:“小姑娘,方才的马伤到你没有?”
此时,左夺熙已经赶了上来,将傅亭蕉护于身后,目光凶狠地看着这个女子。
若是那马蹄真的踹到了傅亭蕉身上,傅亭蕉必死无疑。
想到这点,他便觉全身的暴戾都勾出来了。
谁知道,傅亭蕉那个缺心眼的丫头脸上被吓出的眼泪还没干,却已经像经历了一场趣事似的惊呼:“好刺激呀!”
傻子!
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死掉!
左夺熙在心里痛骂,一阵后怕。
傅亭蕉没事,不代表他便会放过那个纵马女子,看到那个纵马女子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似乎想跟追赶她的人离开,他眯起了眼睛,召出了分散在闹市中的精兵。
冷声:“吓了人就想走?”
那女子本来一边说着一边往回看去,发现追赶自己的人已经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扭过头来,便发现周围已是一列精兵将她包围,登时愣在原地。
“九哥哥,我没有被吓到。”傅亭蕉这傻子还替人说话。
“闭嘴!”左夺熙冷着脸,“不是你。”
傅亭蕉疑惑:“那还有谁被吓到了呀?
左夺熙不答,只斥道:“叫你乱跑。”
“是你说蕉蕉是跟屁虫,那蕉蕉就不跟你玩,蕉蕉自己玩!”
“你就是跟屁虫。”
“九哥哥……”
左夺熙甩开傅亭蕉来拉自己袖子的手,直接对士兵下令道:“打残了扔走。”指那个纵马女子。
他头一次这般冷绝,傅亭蕉立刻蹙眉道:“九哥哥!不许你这么坏!””
左夺熙轻哼了一声,抿紧了唇。
在他还没开口前,那个纵马女子已哭天抢地起来:“打残我,不如即刻杀了我吧!四儿命苦,这辈子也受够了,不如死了,便一了百了罢……”
左夺熙一听,正中下怀,纵马差点踹死郡主,便是依照北漠的律令来,也是死罪一条,他没有处死她,不过是看着傅亭蕉也在场,怕吓到傅亭蕉。既然这个“四儿”自己求死,那么——
“好,成全你。”
四儿一听,立刻嚎啕大哭,哭诉她爹爹娶了继母,自己被继母卖给克妻鳏夫,而后自己却克死了这个鳏夫,又被发卖到大户人家为妾,被主母折磨得受不了跑出来,又被大户人家派人来追……说完便晕过去了。
左夺熙心里冷笑连连,这明显就是编的故事,这个人到底有何目的。
而傅亭蕉却信以为真了,已是哭得双眼通红,抚着心口:“九哥哥,她晕过去了,救她!”
耐不住傅亭蕉可怜兮兮的恳求,结果非但没处置这个四儿,反而将她救了回去,安置在傅亭蕉所住的北院。
回去的路上,傅亭蕉还跟他感慨:“原来九哥哥真的没有骗蕉蕉,有了后娘便有后爹,继母真的好可怕啊……还好蕉蕉的爹爹没有娶继母……”
左夺熙眉毛一抖,这是他当年为了不让她跟她爹回去说出来吓唬她的……
“你那时候才才三岁吧,好像连这句话什么意思都不懂,怎么就记住了?”
傅亭蕉道:“因为蕉蕉回去的路上就问爹爹了呀,爹爹给蕉蕉解释的,爹爹还向蕉蕉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当后爹,会永远疼爱蕉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