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八十的年纪，这会儿精神还矍铄的很，跟霍元泽两个人在二楼天台下棋。
院子里那株老梅树有些年头了，今年又开了花，清香怡人。
霍沉就靠在门框上，想，书祯这会儿在干什么。
他没憋住，摸出手机给书祯打了个视频电话，响了挺久，那头才接。
书漾那房子挺大，装修搞得什么工业极简设计，空荡荡的，大冬天的瞧着都冷，浑身都泛寒气。
书祯盖着一张毛绒毯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得小小的一团儿，像是只小奶猫，抬手接了视频电话。
书漾回书家老宅过年去了，这会儿，就书祯一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霍沉瞧着小姑娘儿那副样子，心都揪起来了，顿了顿，问她：“你一个人？”
“恩。”书祯点点头，隔着屏幕看着霍沉一脸心疼的样子，弯了弯唇，笑起来，把屏幕转到面前的茶几上，让他瞧了瞧摆在桌上的吃的，道：“我煮了饺子，吃了两大碗。还叫了外卖，买了很多卤味、炸鸡……超级超级多吃的。”书祯把屏幕转回来，对着自己，继续说，“我不会饿哒。”
书祯顿了顿，听见视频那头吵吵闹闹的人声，热闹极了，再看了看自己这会儿空落落的房子，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你不跟你们家小孩儿们一起玩儿啊？”
“他们太小。”霍沉扬唇，漫不经心道，“跟他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多说了没两句，方舒就嚷嚷着“开饭啦”，霍家老宅家规森严，霍老爷子是个板正的人，食不言寝不语的。每年过年团圆的日子，全家上下必须全都回来凑一堆，一个也不能少。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
大年初一还得全家一起去乡下祭祖，霍沉只惦记书祯跨年的时候还得一个人，在那么冷冰冰的家，吃着不怎么丰盛的年夜饭，心都沉得难受。
他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收了一堆叔伯婶娘的红包，就回房自闭去了。
在房里待了没一会儿，霍沉看了看回b市车票，选了时间，立马就换了衣服，趁着没人发现，偷偷溜了。
临走的时候，在院子门口还给六岁的小堂弟塞了一大把果糖，对他道：“哥哥出去买点儿东西，爷爷他们问起来，就说哥哥睡了，行吗？”
小堂弟拿着果糖，吸了吸鼻涕，用力点了点头：“好的！哥哥！保证完成任务！”
霍沉弯了弯唇角，揉了揉小堂弟的脑袋，裹了裹身上的围巾，快步就往车站跑，生怕误车。
一路上车子川流不息，连辆出租车都叫不上，霍沉没办法，只能一路跑过去。天冷得不像话，地上结了冰，走得快些都容易摔倒。霍沉没管那么多，只不管不顾地往车站跑。
朝他的小姑娘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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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没关，还在循环放着春晚，好像那样就能感受到过春节的喜悦气氛。
一阵门铃声响起，书祯惊得差点儿从沙发上掉下去。
她揉了揉眼睛，迷瞪着一双眼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虽说这会儿对守岁的人来说，也不算太晚，但这个点儿，书祯也没叫外卖什么的，不知道是谁来了。
她睡意朦胧地踩着拖鞋去开门，隔着猫眼看了眼，她的男朋友正搓着手，在走廊上奋力踱着脚取暖。
书祯一愣，立马把门给打开了。
霍沉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不断哈着气，一双好看的手都冻得发红。
书祯愣了愣，没想到霍沉能来，整个人都怔着，半晌，才把他让进房里来，一面给他找热水袋暖手，一面问他：“你不是在老家吗？怎么……”
话还没说完，少年就丢了手里的热水袋，抬手扣住她的脑袋，头向下一压，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他整个人的唇都是冷的，和书祯柔软温暖的红唇触到一起，一点点地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像是思念太久，不断攫取着来自于她的热度。
许久之后，霍沉才放开书祯，睫毛上的雪花都化成细碎的雪水，他嗓音微沉，低哑着，说：“想你了。”
“不想让你一个人。”
“我就偷偷跑出来了。”霍沉望着书祯笑起来，说，“今儿早上五点还得跟着老爷子去乡下祭祖。”
“我买了三点的长途车票回去老宅。”
“你……”书祯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头不是不感动的。
她的少年，为了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
天寒地冻的，大老远地跑来陪她。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事儿多，规矩也多，过年的时候必定是忙得紧，连着这么几天，大概他是都别想睡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沉给打断了，“就两个小时。”顿了顿，霍沉唇角微勾，眼眸微垂，看向书祯，嗓音沉而缓地问她，“不做点儿什么吗？女朋友？”
两个小时，也不过一部电影的时间，或许，人生会有很多很多个两小时，可从来没有哪两个小时，像这一年春节的两个小时一样宝贵，叫人珍视。
霍沉陪着书祯去厨房煮了两碗饺子，热气腾腾地端出来，又把春晚翻出来重放了一遍，两个人就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坐在地上一起看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