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运动员受伤的概率比普通人被总裁看上的概率是要大上成百倍的。
而很多普通人也一样,原本想走某一条路,可走着走着,它走不下去了,只能被迫换另外一条,再走着走不下去了,又换一条。极少有人能顺利一条路走到底的。而被迫换路的人,有的或许发现了更好的;有的或许没有;有的或许一生都在碰壁转换。不是吗?
这篇文里很多地方写的是真事,比如商场的火烧死的人。我很清楚自己想写什么,在写什么。可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写,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在写一些记忆深刻的人和事。
真要说惨,生活更惨。生活里那个做生意的女人被嫉妒她的对手雇凶,上门砍人。上高中的儿子为了保护妈妈,被捅了十几刀。母子俩都当场死亡。而消防这个问题,我在一座城里就写过宋焰和上级的矛盾。那个年代,小城市的这块领域有多黑,和我同时代同背景的读者可能心里都清楚。或许你们的城市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小说还能提前铺垫,但生活不会。我闺蜜兼邻居的妈妈,一个非常善良和气的女人,在某个晚上出门倒垃圾的时候被人杀了,由于她和任何人都没有矛盾也找不到杀人动机,所以十多年过去了凶手也没找到。后来换了城市生活,不知是因为城市的原因,还是时代已向前,这样的事似乎少了些。似乎?但貌似也没有,可能只是我不知道了不关心吧。可能,小时候总会去认真观察感觉听到的看到的每一件事,长大了大概就从耳边飘过,随风了。然后觉得,自己和身边人都过得不错,就好像整个世界上的人都过得很不错没有了烦恼一样。
第70章 纵然此时候情如火(1)
长江大堤上狂风呼啸,堤坝两旁树木凋敝,枯草萧萧。正值深冬,长江水位下降,竟一眼看不到江面,天地间一片寂寥。
苏起走下坡,半年不来,这坡却比记忆中的短小了许多。绕过两三道拐弯,走进南江巷,竟是满目荒凉——
巷子里几户人家全搬走了。空房子上着锁,阖着窗,门板漆裂,墙壁斑驳,玻璃蒙尘,吊着几片残破的蛛丝网。
葡萄架无人打理,架子摇摇欲坠,葡萄藤干枯如绳索;栀子花树也掉光了叶子,枝干狰狞。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剩北风在头顶呼号。
梁水家的门和墙也斑驳了,窗子倒比其他家干净些。苏起插着兜站在门口等他。冰寒湿气往衣服里钻,她冷得不行了,来回跺脚,蹲下来将自己抱成一团。
等了不知多久,巷子口忽传来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苏起回头。梁水拄着拐杖刚好绕过拐角,撞见她蹲在门口,顿住了。
他一身黑色呢子外套,衬得那张脸有些清冷,头发长了很多,有丝说不清的落拓。他目光锁着她,脸上一时竟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苏起起身朝他飞跑过去,怕把他撞到,跑到他跟前顿了一下,仰望他,不过半秒,一步上前搂住他:“水砸……”
他身子轻晃了一下,低头看她,她脸色苍白,鼻尖冻得通红,不知在外头等了多久。
他握了下她的拳头,跟冰块一样,说:“来之前也不问一下,在外头瞎等。”
“我怕你忙。再说,我又不怕冷。”
她松开他,看他的脚,纱布早拆了,但左脚还不能落地。她扶着他一瘸一拐往家走,问:“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拐杖啊?”
“二十多天吧。”
进了屋,她将他扶上楼,在沙发上坐下。
她把书包卸下放一旁,问:“你今天去看你妈妈了?”
“嗯。”
“她还好吗?”
“还行。”
苏起抿了下唇,说:“提提阿姨很坚强的。你,不要太担心。”
他说:“我知道。”
一时无话。
两人在沉默中坐了会儿,苏起忽扑去他身前搂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脖子里,说:“水砸,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梁水不言,深吸了一口气。
她摁下心酸,道:“都会过去的。”
他微搂住她的腰,低头拿下巴轻轻靠了靠她的鬓角,却说:“看见你我很开心。”
苏起仰头,梁水嘴唇碰了下她的眼睛,脸颊贴住她的额头,似在寻求温暖。少年琥珀色的眼瞳中水光一闪,稍纵即逝,是一闪而过的绝望,仿佛终将要失去。
她没看见,将他搂得更紧,以为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她仍闭眼埋在他颈窝间:“林叔叔呢,他不是在照顾你吗?”
“声声外婆过寿,他明晚才回来。”
苏起说:“明天跨年了你知道吗?我给你买了礼物,现在在邮寄的路上。”
“什么东西?”
“鞋子。你穿着肯定好看。”
“嗯。”他又没说话了。
窗外已露暮色,苏起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啊。”
梁水说:“林叔叔早上做了饭菜,在电饭煲里。”
苏起下楼一看,电饭煲保温着,里头蒸了米饭和两小碗菜,青椒炒肉丝,炝炒圆白菜。
苏起端上去,和他一起吃了晚饭,又收了碗筷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