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怿知她在戏弄自己,不予理会,正要问她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见谷寒剑挣脱泥土的束缚,飞到式微手中。
式微摆弄了一会,问:“这柄剑,师兄用得可还顺手?”
迟怿也想戏弄她一番,说:“不顺手,正打算当破铜烂铁扔掉。”
“那边扔掉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把剑。”式微说着,就要掷出去。
迟怿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子,将剑从他手中夺回,说:“何必如此暴殄天物,此物虽难驯,但确实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宝物。”
“扔也是师兄说的,不扔也是师兄说的,师兄若真是不喜欢,便把他还给我吧,省得左右为难。”式微伸出右手,向他讨要谷寒。
“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迟怿一下打在她的手心。
“那师兄可要日日配在身边才好。”式微趁机说。
迟怿摇摇头,说:“此剑过于阴寒,剑气又易发散,若没有剑鞘束缚,不宜带在身边。”
式微想了想,说:“从我出生以来,这把剑就已经在虞渊了。剑鞘,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我前几日去拜访了好几位铸剑大师,想请他们为这柄剑铸造剑鞘,他们却说,铸造此剑的天神融入了自己大半的神力,又常年收于阴寒之地,所以要造出剑鞘,首先要寻到能克制如此强烈阴寒之气的材料,其次要当初造剑的天神献出自己另一半精血,方有可能成事。他们都没有办法。”
没有剑鞘的谷寒,伤人伤己。
式微不知为何笑了出来,说:“哪里用那么麻烦。”说着撕下裙边一大块布,缠住谷寒,剑气顿时收敛。
式微身上的衣服,是用若木的汁浆浸染过的,生于虞渊的谷寒自然敛气,只是原本冷酷的墨色剑身被一块从裙子上撕下的破布缠住,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把令天地变色的宝剑。
“师兄若是不嫌弃,就这么带着吧。”
迟怿见她裙角处失了一大块,半只脚露在外面,才发现她没有穿鞋。
迟怿连忙把她抱回房,让她把鞋穿好,说:“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迟怿没想到自己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他先去向父亲母亲请安,正赶上赤帝夫人带着小帝姬前来拜访,母亲便强留下他,他也一直没有找到脱身之法。
待他将一切料理完,回到自己的小院,并不见亮灯。
她大概是休息了。
迟怿燃起一盏小宫灯,才发现整个屋子简直像被洗劫过一样,他的衣服全被翻了出来,胡乱打在地上。
迟怿深吸一口气,一挥袖,衣物又整整齐齐地回归原位。
他进到内屋一看,果见式微裹着被子躺在他榻上。
迟怿摸上她的额头,不小心碰到她的鬓发,指尖有冰凉之感,这才发现,她头发还未干透。
她枕着似干未干的头发,倒也睡得安详。
迟怿掌上生起微微清风,徐徐拂过她的长发,为她干发。
她头发,比看到的更长,又细又软,像蛛丝一般缠绕在他指尖。
她在哪里沐的浴?
正想着,原本熟睡的安静神女突然睁眼,拉住他的领子,反身将他推到在床上,一只腿压在他身上,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毫无遮盖。
她身上穿的不是她那件被她撕坏的灰不溜秋的衣服,而是翻箱倒柜找出的他的一件白衫,只是勉强合身,大半个肩头裸露在外面。
迟怿能透过大敞着的领口看见她雪白的胸脯,她却浑然不在意,问:“你去哪儿了?”
迟怿为她理了理衣服,说:“你先起来。”
“我不。”说着,一只手压在他胸前,大半个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他身上,把他扣得死死的。
她忽然凑近,靠着他的颈项,呼出的气息打在他颈间,热热的,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出浴后的味道。
她在他耳边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脂粉味?”
哪有什么脂粉味,明明全是她身上的味道,让他难以招架。
迟怿推开一点式微,重复那句话,“起来好好说话,这样成何体统。”
式微坏笑,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胸膛,说:“再不成体统的事都做了,师兄害羞什么?”
她从他耳翼一直吻到他唇角,那只不老实的手顺势解开他的衣带。
迟怿抓住她作乱的手,抱住她的腰,反生将她压在身下。
纠缠许久,迟怿最后咬了一口式微晶莹的双唇,起身说:“听话,好好休息。”说罢便要走。
式微坐起,拉住迟怿的袖子,问:“你去哪里?”
迟怿为她整了整滑下肩头的宽大衣衫,说:“我就在书房,你好好休息,不要胡闹。”
他快要搞不清到底是谁精神不济了,她明明今天才醒来怎么这样精力充沛,他反而要被她折腾坏了。
“你当真要走?”
他看得出她表情里的戏谑,突然双颊泛红。
在虞渊荒唐度过的那几天又冲入他的脑海,那时不知为何受到蛊惑如今是万万不能的。刚才的狎昵已经有违母亲父亲一向教导他的严谨自持与重礼端方,何况她身体未愈,更不能再有孟浪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