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她并不适合执行这次任务？”
“嗯。”
“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反应过，但上面认为你说的这些恰恰就是她能胜任这份任务的理由。”
“已经最终决定了？”
“倒还没有，得问过她自己的意思。”
“如果和她说，她不会拒绝的。”肖扬很了解仇润芳，她畏惧很多事，害怕生离死别。但如果冒险的人是自己，她则会变得无比的勇敢。
“这一次的大比武，就是对她最后的考验。她完成得很好，也让上面更加看好她，很倾向于让她去做这件事。”
肖扬不再说了。
如果这是上面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那么他会服从。
“不过，如果上面知道她的身份，可能会再次斟酌这个决定。”
老首长他们一家，为这个国家付出太多了。他自己的亲弟弟，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义子，都先后牺牲了。
这个时候，又怎么忍心让他的宝贝女儿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老首长知道了，不会阻拦。”
他太了解老首长了，越是他的孩子，他越会严格要求。有危险的时候，不会让他的孩子往后撤、安心地躲在大后方，反而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如果退缩了，那才真正辜负了他的教导。
正因为这样，老首长许多时候不被人谅解，甚至他最亲近的人，都认为他太过无情。
可只有肖扬他们知道，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困难。尤其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变成冰凉的尸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的时候，心里的那份悲恸和苍凉。
在承受着失去儿子的打击之时，他还得忍受着部分人的苛责。
“那你呢？”陆出招问。
肖扬沉默。
过了半晌，才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听从上面的安排。”
陆出招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成长得比你所知道的要强多了？”
肖扬怔忡。
他确实有太长的时间不曾了解过仇润芳了，他所知道的她，更多的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
他虽然知道仇润芳在背后的努力，却不清楚这几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她的心理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变化，除了她展示在他面前的那些，平时的她又在做什么，想什么？
“在大比武之前，我没想过她能拿到冠军。但事实上，她的表现让人吃惊。”
肖扬看着陆出招。
“不只是枪法，就连团队合作，也比我想象的出色。我以为这是她的短板，她与战友们平时表现得也并没有多么的默契。但事实上，她很了解他们，临时合作也展现出了她所能给出的最好的水平。”
肖扬弯起了嘴角，带着一点骄傲的道：“这不奇怪，她从小就是这样，看似没心没肺，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意和关心着身边的人。”
如果林云星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和舒适，那么仇润芳则体现在细节上面的微妙渗透。
她天生就有一种军人的敏锐与触觉。会很好的隐藏自己锐利的一面，用一种大家最能接受的方式与人相处，熟悉他们的一切。
所以仇润芳偶尔的一句话、一件事，才能那样深刻的打动别人的心。
“所以，你或许可以试着多相信她一点，我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肖扬苦笑。
他希望如此，但不一样啊。
事情如陆出招推测的那样，得知仇润芳的身份后，这件任务暂时搁置。但最后老首长亲自批复了这个任务，仇润芳也为前往獍区做着准备。
她知道这一次可能有去无回，但心里却尤为的平静。
阿娘和哥哥们并不知道她要出任务，如果知道的话那老头那里恐怕不得清净了。至少阿娘，再怎么理解阿爹，也绝不答应让她去。
仇润芳自己倒挺想去的，她一直都呆在后方，很小的时候就听着阿爹和叔叔的故事长大。
再大一点后，几个哥哥也会说些军营的事。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苦这么危险的事能够让他们倾付这么多的热情？
身为他们至亲的人，她也想走父亲还有兄长们走过的道路。
既然成为了一个兵，当然就要做最优秀的，她可不能给他们丢人！
那些日子，仇润芳努力背诵着她需要掌握的信息，将每一个可能接触到、要注意的人现有的讯息都刻在脑海。包括各种场景预演，碰到麻烦时有哪些退路等等，任何可能的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仇润芳自己。
如何接近目标，让目标发现到她，继而再争取他？遇到突发状况，对应措施又起不到作用时，全靠她灵机应变。
她需要大胆机敏，同时又心细如发。
在那个石堡中，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她的敌人。她需要助力，却得靠她自己去辨别，去拉拢。
如果任务宣告失败，又怎么让自己平安撤退。
獍区形势错综复杂，而且是瞬息万变，千里之外的他们永远都猜测不到下一刻里面会发生什么。一些能给仇润芳提供帮助的也多是在外围，所以到了里面真的只能靠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