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误伤了。
方未晚心头一紧:必定是鸣幽得知村子出事,便叫鬼爪下来帮忙。这下好了,她本来就跟这鬼姐姐不太对付,这回铁定是要被她手撕了的。她左手拉着江廷,受伤的右手拼命在空中扇动,想把雾气扇开些看看鬼爪伤的如何。
可等到能见度高些了,她却只见一个四肢健全,恐是刚变成僵尸的村民,行动还迟缓,龇着獠牙朝她扑了过来。
她大步后退,被身后的不知什么东西差点绊倒在地。她回头一看,恰巧是一把铁锨。于是她抄起来,朝着那僵尸的脑袋一铁锨下去,场面如同凿碎了一个熟透的西瓜。
大雾渐渐散去了些。
她扔了铁锨一阵干呕,正在这时,只听得村里传来一声尖叫:“啊!师兄救我!——”
“晴岚?”江廷身形一顿,大声道:“我这就过去!”
言罢,他三剑解决了围过来的僵尸,便飞速与方未晚说道:“姑娘,随贫道再进村一趟,切莫离开贫道身侧。”
“好。”方未晚连连点头,伸手过去够他,谁知半天都没够到。
她回身跑了两步,才发现江廷居然拉着一只女僵尸,驭起身法朝着那边就去了。
天呐,这叫个什么事儿?
方未晚欲哭无泪,只好弯腰捡起方才那根铁锨,战战兢兢地往他离开的方向摸索着走了过去。
行了没几步,雾气里渐渐开始出现人影。她握紧了铁锨慢下步子,发现附近的村民已经全部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僵尸,正抽抽着鼻子嗅活人的气味。
方未晚咽了口口水,心道,她现在不是活人,流的血跟他们一样黑,兴许他们不会攻过来。
于是她停下脚步,改为慢慢后退。
可倏地,那些僵尸就如同得了命令似的,齐刷刷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方未晚登时吓得丢了魂儿,拎着铁锨撒腿就跑,没跑出去多远,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放开我!”她闭着眼对着来人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谁知那人并不伤他,只低声道了一句:“别动。”
是鸣幽的声音。
方未晚这才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果真是鸣幽,她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此时,鸣幽正单手箍着她的双腿,她就好似坐在了他的左臂上,全部重量都压着他的一只胳膊。可她的重量对他来说似乎轻而易举便能承受,恍若只抱着一片羽毛。
他右手擎着一杆深紫色尖枪,看起来灵力非凡。
“抓稳了。”鸣幽右手腕上使力,尖枪在他手中打了个旋,在空中留下优美的痕迹,继而发起光来。
“好。”方未晚犹犹豫豫地抓上他衣服前襟,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鸣幽无奈摇头,抬起右手直接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又拎着她的胳膊环在自己颈上:“不抱紧了待会儿肯定要伤着。”
“趁火打劫呀……”方未晚默默把下巴搭在他肩膀,小声在他耳畔嘟囔了一句,手上却揽他揽得更紧,颇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下一瞬,鸣幽抱着她,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杆尖枪比鸣幽的身长还要长上许多,看起来极为沉重,可握在他手中却是十分顺手,以一敌多不在话下。利刃带起真真罡风,卷着冥都特有的味道,很快,周围二十几个僵尸的性命便全被轻易收割。
气海渐渐平息,鸣幽抱着方未晚朝前行去。
她瞧着地上那些尸身,高高蹙起眉头,却觉得鸣幽每前行一步,周遭的空气都要阴冷一分,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恐怕那引起如此大规模尸变的源头就在前方了。
须臾,一股暖流忽然从鸣幽周身迸发出来。方未晚贴着他的部位只觉阵阵温暖,方才的胆寒亦尽数不见了。
刚要开口道谢,自她背后忽然起了一道狂风。
“布、布阵!”一个小道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方未晚偏头去看,见江廷拉着浑身血迹斑斑的晴岚从一个茅草屋里走了出来。站定后,江廷亦抬起头,望见被鸣幽抱着的她,目光忽然复杂了些。
方未晚知道方才事出突然,拉错手的事也不能怪他,便与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后,众人十分警惕地朝前方的茅草屋望了过去。方未晚也环着鸣幽的脖颈回过头。
阵阵已不似人声的嘶哑吼叫从屋里传来。好一会儿,茅屋的门忽然被一掌推飞,从里面蹒跚行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僵尸来。
她好似还有人的意识,又好似眸中只有杀戮,冲天的怨恨令在场所有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须臾,她仰天长啸,一道黑气自她口中喷发而出,到了空中直直拐了个弯,化成几股力量朝众人袭了过来。
起先,那乌漆墨黑的气海无形,可行至一半,竟化作只只厉鬼模样,伸着爪子要害人性命。一旁的小道士立刻拔剑去挡。然那些厉鬼模样的真气却能迅速作出反应,伸手一把便将他们的长剑捉住,另一手直索他们喉咙。
另一些小门小派来的道士见状,干脆转身拔腿就跑。
鸣幽左手抱紧了方未晚,右手尖枪斜指,足下一点便疾行而去。似利刃出鞘,他一路破开那僵尸攻势,行到近前,一股又刚又烈的真气自腕间翻滚而出,一股脑打在僵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