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比她还要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了公益摊那边的人挤人。
容易皱了皱眉，收回手，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儿，”她又重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刚刚有个女生一直在看这边。”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往周怀瑾他们篮球场的位置望过去。
真的不知道他和杜若是怎么在这种莫名不和谐的气氛下，还能每次好哥们儿一样的一起打篮球。
我盯着他的肌肉线条，才意识到这人身体里蕴含的爆发力量没有看着的那么温和。我勾了勾唇，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头像，那个穿着跆拳道服的小男孩。
也对，他一跆拳道黑带，没有力量才怪。
但是这次不用容易提醒，我察觉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灼灼。
下意识地就顺着容易刚才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哟，还是个熟人呢。
人群中恰好闪开一道口子，让我看到了那个正站在帐篷下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不时抬起头向这里望过来的女孩子。
长头发比她本人要柔软很多，轻轻贴在身侧。
她似乎才感觉到我回望的视线，眼神顿住。
是袁菁菁。
我看到她愣了一下。
然后抿唇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
我起身。
“你去哪儿？”
容易侧过身看向突然站起来的我，一脸莫名。
“跟熟人打个招呼。”
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一脸镇静地朝操场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见到这姑娘，总归不会太久。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她像是变了很多，从刚刚还能对我笑出来就很明显。
我站到袁菁菁的面前，她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很多卷胶带，很可爱，像是自己画的底图然后定制的。
因为我无意中瞥到了一组胶带是以我们学校为主题，那件有些丑的灰黄的校服，主席台，还有篮球场上坐在地上屈着一条腿仰着头的男孩。
我伸手拿过那一卷，直接按照标价扫了一下她面前的支付宝付款码。
然后伸手递给她，“留作纪念？”
我一直都觉得袁菁菁很好看，她现在像是摆脱了过去那种莫名的固执，朝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把胶带推了回来，“不用，我不用纪念。”
我垂眸看着那胶带上仰着脸的男孩子才觉得意有所指。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那胶带抓进手里，转身就要走。本来也不算什么太熟悉的人，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些现在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大大小小的过节。
但是她好像不这么觉得。
“西西，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回来。”
那站在原地应了一声的女孩我有印象，之前是高一代表发言的女生，据说上学很早而且上的是实验小学，年龄比同届小了三岁。
袁菁菁快步跟了过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到了主席台下的位置。
这个操场除了帐篷，只有高高的主席台投下的阴影可以用来遮荫。
我手里玩着那卷胶带，微微低头，不知道面前这人要跟我说什么。
“杜若喜欢你。”
我的动作一滞，微微皱眉。抬起头看着袁菁菁有些不解。我还以为刚刚这胶带的意思是她已经放开了。
女生的双手在身前十指交叉，我这时候才看到她的指尖，很圆润整齐。
她像是有些紧张，和镇定的表情不一样，十指来回轻轻交错着。
我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有些不耐烦。我总算知道了，就算有些人，你们之间态度缓和，也注定没有办法成为朋友。
“然后呢？”
垂下眼，看着手中的胶带。不能否认，除了她，大概没有人能把那个男孩子的神.韵画的那么生动。
他只有迎着阳光的那一刻，才真正是太阳。
“我之前挺讨厌你的。”
她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
就如我之前能猜到的原因一样：
“不明白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好意思天天跟在另外一个男孩子身边。”
……
我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篮球场的方向，可惜我没有透视眼的超能力，能透过这主席台看到周怀瑾。
“我觉得你真的很讨厌。”
她这话倒是说的真情实感。
“我喜欢他，所以在他身边。你呢，你不喜欢他，但是偏偏他身边都是你，你懂吗？”
我回忆了一下，她说的“身边都是你”可能就是被杜阿姨建议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回家而他一脸勉强接受的那时候吧？
“啊。”
我伸腿，用脚尖踢了踢面前的塑胶跑道。
袁菁菁似乎出神了一刻，她的视线越过我看向了后方。
“可是呢。”
我说得漫不经心。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杜若。”
“我们认识至少十年了。”我笑道，仿佛豁然开朗，“要是在一起，他遇到你之前，我们可能就在一起了。”
袁菁菁低头笑了一下，而后抬头笑得有些释然，“祝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