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厨房的门口看了几眼却没见到有人出来，燕之便猜到是影卫出了手。
“别看了。”景行拉了她的手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就你这做派真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事儿就不是主子该做的，哪怕举手之劳的事儿也不能做。”
“嗤！矫情。”对于他的这番话燕之很不以为然，景行却不想在这种事上与她多费口舌，这样的事儿在他看来原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不值一提。
抬头看了看天色，景行忽然停了步，转身往后院走去：“月色甚好，爷陪你走走。”
“……”燕之拧眉也往天上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黑灯瞎火的，哪儿有这会儿溜达的？”
景行不理她的埋怨，径自往后院走，走到后门处开了门拉着燕之一起出了院子。
季夏末，夜里也是热的，夜风拂过才使人觉出了些舒适。
“今儿是几伏了？”两个人缓慢而没有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燕之才开了口，因为是在深夜又行走在村子里，她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轻。
“这都立秋了，还这般热。”景行回道，却是与燕之的问题毫不相干。
“知道热了？”燕之歪头看向他，眼里带了笑意：“那是你身子大好了。”
“往年便是在最热的时候你也能捂得严严实实，我看着都觉得热。”
景行微笑着点点头：“知冷知热，还是这样好。”
“你……”燕之顿了下，景行轻声道：“胭脂想知道爷为何又允了你去开那个学堂？”
“嗯。”燕之心中一动，暗自想到：奇了怪了，怎么我还没说呢，他就猜到了……
“爷……”景行琢磨了下才说道：“方才……”
“嗯？”燕之凝神等着他的解释，景行却叹了口气：“你这乡下妞太笨，爷就是说了你也听不懂，不如省了。”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在方才燕之骑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咯吱他的时候莫名的冒了出来。
景行忽然的想到他的母妃与父王。
他幼小时身子孱弱随时要死，浑浑噩噩中，他是能感觉到母妃的魂魄一直陪着他。
他也曾指着那团虚无缥缈的光影对几个姐姐们说过：“母妃在那里啊……”可他的姐姐们却只会抱着他落泪……
几次之后，他便再也不说能看见母妃的事情了，姐姐们的眼泪太多，他实在是看得怕了。
寝殿里没人的时候，他也会与母妃说话，而母妃说的最多的便是父王，并且每每说起都会咬牙切齿，听着倒似是恨极了他父王。
可景行心里确实明白的：母妃最放不下的便是他的父王。否则也就不会有他们姐弟八人了。
“怎么走这儿来了？”燕之指着近前的一处院子低低笑道：“哎，你可记得在这儿你和说了什么么？”
不等景行接口她便掩口笑道：“你说我倔，你还说我像你母妃。”
“爷……说过这个？”景行扳过燕之，俩人面对面站了：“爷真说过？”
那种奇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袭了上来，景行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竟想到了一处。
第一百九十五章
燕之神色一黯，扭脸儿看向那处宅子，轻声应了：“嗯。”
这些事，这些话都是他记忆中没有了的，而她每次想起这些来还会笑，还会哭，还会觉得甜或是苦涩……
两个人的过去如今只成了她一个人记忆。
黑夜里景行没有看清燕之的表情只伸臂将她搂进怀中，笑道：“爷方才也想到了母妃，咱夫妻想到一处去了。”
燕之有些意兴阑珊，没有搭茬，身子笔直的站着。
景行很快地感觉到了异样，他低了头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快的之色。
“你在生气？”他狐疑的开了口顿了下又接了一句：“爷招着你了？”
燕之侧头避开了景行的手掌，气势汹汹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对我做着个动作！”
景行一怔，她口中的‘说了多少次了’应该是以前说的，他已没了印象。
“胭脂，怎么了？”景行是心细如丝的，马上觉出了她的变化。
“是我不对……”景行温柔的语气透着关心，让燕之纷乱的情绪瞬间清明，那些隐隐要冒出来的坏心情也随之消散于无形，她侧脸靠在了他的胸口：“现在没事儿了……”
景行明白了，方才俩人虽然都想到了老贤王妃，但想的一定不是一回事儿。
她想起的那些恰恰是他没了丁点儿印象的。
“是不是觉着更喜欢从前的爷？”
“都一个德行！”燕之又是‘嗤’了一声之后才说道：“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都分别么？”
“还没傻到家。”景行‘吃吃’一笑，胸口起伏：“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无论过去还是如今，爷都是你的倚靠，这还不够？”
隔着轻薄的衣衫，闻着他身上带着淡淡药香的味道，燕之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