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隐山高人呢?茅屋八只眼睛齐齐盯着他瞧。摘星道人心里一虚,清了清嗓子道:“这还不是压力太大了么。”
众人:“……”
呼呼的寒冷从茅屋外灌入,还飘了几朵小雪花进来。摘星道人的脸更黑了。
宛萤萤侧头看向云长天:“那位桃花姑娘可曾刮风吹倒过这间茅草屋?”话音刚落,遮头的瓦盖连梁子都被大风雪给吹飞了。
宛萤萤:“……”
摘星道人经过几十年的锻炼,一瞬变脸的功力那是极少有人可比。他把宛萤萤招到身前,面容慈祥道:“你出身花海无涧,亲父已故去,生母亦不知所踪。”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是很可怜,大仙要安慰我吗?”宛萤萤抬起悲伤的小脸:“可我一个凡尘小姑娘不懂得用你们这些大仙用的法器,不必给我。”实在地道:“你给我白花花的银子就好,或者金银珠宝也可以,我很实在的。”
心里一腔怜悯小姑娘的热心因她这颗世俗不堪的心,哗啦啦地凉了。摘星道人白了她一眼:“你还能再会破坏气氛吗?”
宛萤萤嘤嘤道:“小女子不破坏不成啊!我怕您老给我挖坑。”
摘星道人:“……”这死丫头变聪明了。
宛萤萤见摘星道人这般不喜她,心里乐开了花,摊开手心,财迷般道:“大仙,你这么不喜欢我,可千万不要送我法器仙器灵器,我不会用。”眨了眨眼眸,充满希望道:“你送我这些对我无用,真的没用的,你可千万不要送我,尤其像丧魂钟这样的,你就算送我几百件,我真的真的不会用。”
摘星道人:“……”
谁养出来的闺女,真想拉出去乱棍打死,气煞他也。眼眸环绕了茅屋一圈,见俩白衣小童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有把目光落到自己的徒弟身上。
读懂师父渴望的眼神的云长天道:“黄金万两,我给。”
宛萤萤蹦跳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与自己的手击了一掌:“成交。”想了想又怕他反悔,叉腰道:“这事儿可是有你师父这德高望重的仙人作证,你不能反悔。”
云长天仍是面无表情,但说的话确实信誓旦旦:“自然。”
小姑娘一想到未来很有钱,心忽然就安了。
一夜暴富不是梦啊!
***
俩小童一出茅屋,头顶那片小乌云便重新凝聚而来,簌簌的白雪下个不停,冻得他们直打哆嗦。他们骑上白羚羊直赶向东方,洗尘山还未走出,便有女子悠扬清脆的响声传来:“他可愿见我?”
俩小童惶恐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大雪来得越发凶猛,呼呼而来的北风险些要将俩小童与他们座下的白羚羊一起吹翻。他们运用仙法抵抗袭来的北风,却没留神身后的洗尘菩提忽然从雪堆里蹦跳了出来,举起枝杈就朝他们脸上抽。
俩小童吓得惶惶不安,洗尘菩提高大茂盛,即使被埋于冰雪之下亦是断不了生机。它这一挥,险些把他们的脑袋给挥走了。
“鬼尊饶命!”俩小童齐齐跪地求饶,脸色旧伤未去又添了新伤,看着实在可怜得紧。他们眼巴巴地对着白茫茫的雪花皱脸,哭道:“请鬼尊手下留情。”
不肯娶你的是山主,你牛逼你揍他去,欺负他们俩小童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雪地上添了几个金莲步,俩小童巴巴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清冷女子。墨钗扬天,黑衣风华,翩翩而飞,岁月流逝却无痕。黛眉扬起,英气勃勃,肤白如雪,仿若二八年华。
这天上地下的雪皆非比一般,乃初凝鬼尊为了收拾他们而特意弄出来的。见他们二人无用,没有把人请出来,又降低了温度。俩小童跪在雪地里,没一会儿膝盖便冻得发痛,难受得紧。
“几十年了。”初凝蹙眉:“他究竟要躲我躲到何时?”她仿佛在同俩小童说话,看的方向却是摘星道人的茅屋。
俩小童心里发苦,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你要问就摘星缩头老乌龟去啊!
初凝挑了挑眉梢,冷笑:“他们不知,你们可是知晓?”春雪骤然融化,刺骨的寒意钻入俩小童的五脏六腑,险些要把他们冻成冰雕。
藏在洗尘菩提枝丫上的两人见已被人发现,便不好再藏。云长天挽着宛萤萤的手,双双立于厚雪之上。一身素白的小姑娘睁着好奇的眼眸看向初凝鬼尊,如遇墨夜萤火,惊艳不已。
“素问洗尘山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仙女姐姐,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姐姐?”小姑娘眼睛忽闪忽闪,好像会说话。
跪得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俩小童暗暗唾弃这丫头片子,呸!不要脸,初凝鬼尊比摘星道人还老了一岁,今年刚好一百。你喊一个一百岁的老太婆做姐姐,小心她把你冻成人棍,然后生吞了。
初凝看着他们俩不说话。十年前,她见过云长天,天赋极好的仙门公子,素喜雪袍,银发飘逸,容貌清俊,乃是人中君子。不曾想十年后,他面容未改,年龄......也未改。
至于他身旁的小姑娘,分明也是十年前已故之人。
厉澜雪知晓修鬼道之人性情反复无常,不敢轻举妄动。见初凝鬼尊并无不喜她的话,只是一味地揪着他们瞧,活像看见了什么死而复生的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