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德妃与她闲扯了几句,忽然笑道:“我瞧着你就觉得十分喜欢,正好近来本宫在头疼一事,皇上的寿辰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我心里琢磨了件衣裳,宫里的绣女都绣不出来我想要的样子,若是你愿意的话,可否来宫里帮着做这件衣裳?”
这对寻常人家来说,自然是十分了得的殊荣,德妃只是客气一番,令言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她答应了下来,德妃便命人送她回府,叮嘱她收拾些东西,在家里待两日,会有人上门接她来宫里小住。
一行人把令言妥善送回陈家,陈夫人等得早就急得不行了,见令言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又得知她要进宫帮着德妃做衣裳,心里忍不住又担忧起来。
令言却安慰道:“娘,德妃娘娘十分仁慈,想必没有什么事情的。”
陈启中苦笑:“言儿,宫中哪里会有仁慈二字?你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定要保全自身,爹娘盼着你回来。”
令言要进宫小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赵老太太的耳朵里,自从令言回了陈家,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心里头却始终都很担心,因此也派了人暗中盯着令言莫要出什么事情。
“言儿与宫中各位娘娘并不相识,若是有人叫她,也该是静妃,怎的会是德妃呢?”赵老太太越想心中越是担忧,只怕德妃是为了要挟静妃,所以才把令言召进了宫。
她喊于嬷嬷把赵明宽叫到了跟前:“宽儿,你去把这枚玉佩交给令言,告诉她,这是先皇曾经赐予你祖父的,若是宫中有人刁难她,就让她拿出来这枚玉佩应急。”
有先皇之物防身,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赵明宽也有些愣住了,这玉佩珍贵得很,祖母从来没有拿出来在人前展示过,他也只听说过这东西,一时竟然不敢接。
赵老太太咳了一声:“拿着呀,小心些,可别碰坏了!”
赵明宽只得接了下来,匆匆地去了陈家。
外头下了小雨,赵明宽怕被家里其他人知道,是独自一个人从后门出来的,因着忘记带伞,身上还淋湿了不少。
陈家看门的小厮听说他要找家里的小姐,首先是去禀告了陈启中,陈启中是知道赵明宽待令言不错的,他想了想,挥手说道:“去问问言儿愿不愿意见,不必说我知道赵家公子来过。”
小厮领命而去,令言听说赵明宽来了,立即就起身去接待。
外头雨声沙沙,赵明宽站在花厅内,望着昏黄的灯光,令言穿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脚步匆匆,一见到他就喊了句:“二哥哥。”
赵明宽瘦了许多,其实这些日子他跟赵侯爷争执过好几次,希望赵侯爷把令言接回去,可赵侯爷不但听不进去还狠狠地惩罚了他一顿。
令言一猜便猜到了,有些心酸地开口:“你可还好?祖母……可还好?”
赵明宽会试竟然落选了,此事也是一桩不小的打击,原本按照他往日的成绩是一定可以考中的。
“言儿,不必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说着,赵明宽掏出来那枚玉佩:“这是祖母要我交给你的,德妃要你入宫,尚不知道有何意图,若是有人想对你不利,你只管拿出来这枚玉佩便可,这是先皇递给祖父的。”
令言瞧着他手心里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对貔貅,滢滢生光,瞧着便价值连城。
她微微一怔,想起来那日祖母赶自己出府,原来都是假装的,她只怕是在保护自己,所以在得知自己要进宫时便让赵明宽给自己送来这样珍贵的东西。
这样一向,令言心里难过了起来。
“祖母她……这是忠勇侯府护府之物,我现下是陈家女,怎么能收?二哥哥,你好生带回去给祖母吧,德妃娘娘只是让我去帮着做衣裳,不会对我如何的。”
赵明宽却一把抓过她的手,把玉佩塞进去:“你既然还喊着祖母和二哥哥,就必须得收下这东西。往后……照顾好你自个儿。”
他原本想着自己若是中了功名,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令言了,却没有想到自己名落孙山,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令言离开侯府,侯府厄运连连,先是祖母生病,再是自己名落孙山,家里的铺子关门了两个,还莫名其妙死了个小厮,闹得人心惶惶,暗地里不少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跟大小姐走了有关。
因为不想让令言担心,赵明宽便也没有提这些,他知道这是陈家,自己多说也不太方便,便四下看了看说道:“言儿,万万保重,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管让人去叫我。哥哥先走了。”
他说完没再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令言瞧着自己手里的这枚玉佩,再想想赵老太太的身子,心里更是担忧。
第二日一大早,她决心还是悄悄地去侯府看一看赵老太太,把这玉佩还给她。
待令言走到侯府大门口不远处,瞧着那熟悉的大门,却停滞不前了。
没有人会允许她进去的,赵侯爷不欢迎,赵夫人也不欢迎,她如今再去,只会闹出一场笑话。
令言放下帘子,让丫鬟递了一封信进去给赵令望。
赵令望很快便出来了,在侯府院墙西头的小巷子里见了令言,她一见令言便道:“陈家的人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