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的是高中时期组队打篮球的男生,陈心沁本能的觉得男人之间比较有话题。
林现也没多说什么,冲她礼貌地一笑,自发地找了个人堆加入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一群不太熟的同学叙旧。
等他走远,她才将艾笑带到宴会厅的一角,似乎有成筐的问题要问:“你真的和林现在一起了?天呐,他变化好大,有没有做整形啊?”
“我快五六年没你的消息了,为什么当初换了手机号码不告诉我?”
“那件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呢?我可以帮忙的呀。”
“你现在住在哪里?周末会加班吗?我之前……”
……
在艾笑还未变成一条咸鱼的时候,陈心沁是个傻白甜,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
想不到隔了那么久,她还是一个傻白甜,并且大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等等等等——”她额头的青筋狂跳,连忙打住对方,“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
台上的司仪在视话筒的音量,不时有刺耳的回响荡开。
艾笑站在装饰花的旁边,胳膊搭在栏杆上探出身子往楼下望,吴浩和他的亲戚们正接待陆续进门的来客。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都是他给你打听的?”
陈心沁嗯道,“还有一些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她歪了歪头,模样很有几分委屈,“笑笑,你没把我当朋友吗?我难道不是可以患难与共的人么?”
艾笑闻言无声无息地一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病人而言,无论是患了什么病的病人,焦虑、不安与情绪的失控,就算是最亲近的父母长期相处也难免会产生厌倦,又何况是朋友。
“现在不都没事了吗?咱们以后也可以联系。”
艾笑轻轻把话题岔开。
“嗯,也是。”陈心沁想找手机,翻了半天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对了。”
她忽然小声地问,“你既然跟林现好上了……那前不久,在花城市医院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艾笑微妙地皱了下眉,“嗯?”
陈心沁瞧见了,立马解释说:“啊,我不是想找你打探八卦。”
她瞥着不远处三三两两落座的同学,隐晦的使眼色,“那几个是吴浩班里的人,她们好像对你有点意见……要不等会儿你坐左边桌吧,都是我大学的朋友,很好相处。”
艾笑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几个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在交头接耳的谈话,依稀能认出是和自己同校的女生。
至于叫什么名字就不太记得了,大概当年只是上下楼梯见过几面。
尽管不太认识,但对方的眼神艾笑却很了解。
她把陈心沁的话听进去了,索性从一开始便不去往这些人里凑。
快到十二点,光线暗下来,婚礼差不多要开始了,周遭的音乐逐渐婉转,随着新娘的出场,宾客间的起哄声愈发吵杂。
这种婚宴她上班后就参加过不少,基本是大同小异的流程。
林现在隔壁喝了几杯,不动声色地默默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看台上的灯光流动。
艾笑转头时发现他目光专注,随口问:“你觉得怎么样?”
林现轻描淡写地笑笑:“蛮热闹的。”
然后反问她:“你呢?”
后者抱起怀来,慢条斯理认真琢磨:“嗯……我不喜欢封闭的场所,我喜欢开阔一点的地方。如果以后要结婚,更偏向于草坪或者是沙滩。
“但是白琰说我想得太美,现在大家结婚都走个过场收红包,没人愿意搞得那么复杂。”
林现听完之后并未表态,只若有所思地颔首。
见他不做声,艾笑高高地挑眉,故意打趣:“干嘛,你在向我求婚吗?”
知道她是开玩笑,林现模棱两可地牵起嘴角,捡了一块巧克力递过去,“不过这里不好,太随便了。下次换个正式一点的场合。”
“在你看来什么叫正式,我记得你们警察谈恋爱都要向上级报备的,不会结婚还得写申请吧……诶诶,抢捧花了!”
艾笑拉他的衣袖。
台上的灯光打在陈心沁身上,五六个年轻人跃跃欲试,她有心想把花丢到这边,频频朝艾笑抛来媚眼。然而准头不行,扔一半就偏离了轨道,最后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程序员抱走,十分心花怒放地跑去展望未来了。
闹哄哄的婚礼很快便沉淀在宾客们动筷用餐的声音里。
吴浩财大气粗包了整个酒楼,以至于空桌剩了好几张,艾笑近乎独自承包了一席的饭菜,吃得清静,也避免了一些不必要交际。
酒过三巡,现场的亲友们有的凑完热闹离开,有的留下三五成群的聊天。
“我去下洗手间。”
艾笑同林现打了声招呼,拎着包起身。
吴浩夫妇还在挨个给朋友敬酒,一些好事的宾客转来转去地跟着扯淡,满场人来人往。
她途经近处的一张桌子,忽的就听到背后有人阴阳怪气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