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布衣打扮的男子,这次,他比昨晚更急了些,“主子,那霍家姑娘为什么还……”活着?
魏君顾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遂道:“没有她,也会有别人,不过是一个女人,到时候谨慎些就行。”
布衣男子听了,皱起的眉头还是没完全松开,“话虽如此,可这个霍姑娘颇为机敏,而且,她似乎对嗅觉格外敏锐,属下还是担心她会发现什么。”
虽然他也不想随意杀人,可关系到主子的大业,他不得不谨慎。
“此事我已有主意,你不用多虑。”魏君顾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他既已决定放过她,就不会再反悔。
“你把她再仔细调查一遍,我要她所有资料。”
“是。”布衣男子见魏君顾不为所动,也只得应下。
“主子,还有一事,”他开口道,“任先生准备回来了。”
提到任先生,魏君顾冰冷的黑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愉悦。
任先生,全名任平生,原本是江湖人士,偶然的机遇和魏君顾的母族顾家有了交集。
他能有今天,任先生功不可没,十二年前,是他将他从那场火海中救出来,并教授他武功学业。
在他心里,任先生是一个亦师亦父的存在。
“派人去迎接安置,我有时间就过去。”魏君顾道,“可知先生回来的原因?”
“应当是为了主子身体中的余毒。”布衣男子道。
提到这个,他眼中浮现出笑意来。
当初主子中了剧毒,虽然发现及时抢救回来,但毒已入了肺腑,一直不能完全清除,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任先生这几年在外奔走就是为了此事,现下他要回来,想必是有所收获。
要是清了余毒,说不定那件事也能得到解决。
相比于布衣男子的喜悦,作为当事人的魏君顾反而平静得多。
哪怕他解决不了另一重人格的事,他也照样能报仇。
至于那个位置,他并无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不想那个人继续在上面待着而已。
他欠了顾家太多,就算废了他的皇位都不足以向顾家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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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清词能明显感觉到府中,应该说他们二房的情况在发生变化。
她父亲下值回来的时间变晚了,有时有应酬还会更晚;娘亲也开始收拾嫁妆,想多教她写掌家的道理;青钊学习也更刻苦了,他要出人头地做姐姐的依靠。
清词看着他们的改变,心中既幸福又愧疚。
自从赐婚后,京城里关于她的流言就不少。
绝大部分人都是惋惜,当然也有部分幸灾乐祸的。
霍秦氏听不得那些假惺惺可怜她的话,便不让她出门。
清词对此没意见,出去参加宴会也不过供人做谈资罢了。
这几天,她已经做好了将来的打算。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一时的议论肯定是免不了,只要她自己不在意,那些话也造不成实质伤害。
经此一事,清词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
她之前觉得顺应朝代,按照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她却冒出不甘来。
不,或许一直都有不甘,只是以前没爆发出来而已。
未来夫君是个傻子,看起来是靠不住的,她要自己立起来,才不至于落个任人欺负的下场。
“姑娘,四殿下来了。”流霜忙来向清词禀告。
清词握笔的手一顿,疑惑道:“他怎么来了?我娘那边是什么意思?”
“夫人把殿下请进来了,殿下一直嚷着要找姑娘。”
魏君顾人傻,根本没想过拜访前还有递帖子,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将他拒之门外,第二天京城就会传出霍家不满这桩婚事的流言。
估计现在她娘心里正堵得慌,半点不想见魏君顾。
清词放下笔,就着旁边的水盆洗了下手。
“给我更衣。”清词对流霜道。
魏君顾从没来过安宁侯府,他怎会知道她在这里?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引导,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看笑话吗?
清词换好衣服后就往自家娘亲的院子赶去,两处隔得近,几分钟就到。
魏君顾一见到清词,立即两眼放光跑过来,像是迎接主人的大狗狗。
霍秦氏看着,心里堵得难受。
光看容貌,魏君顾倒是配得上自己女儿,可除了这副样貌,才学、品行没一样配得上的,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清词忙上前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安慰,“殿下是赤子之心,他心思简单,却没有恶意,娘亲别气了,担心气坏了身子。”
霍秦氏还是板着一张脸,觉得魏君顾哪哪儿都不顺眼。
而且,一看着他,她又想起许度来。
眼看这亲事就要定下了,谁知道全给他……
母女多年,清词怎会不明白自己娘亲的心思,她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娘亲,我带殿下去见爷爷,您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眼不见心不烦,清词只想把魏君顾带走。
霍秦氏扶了扶额,只能无奈应下,“去吧,等会儿差人把殿下送回去。”免得出事了还要怪到他们侯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