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余香云自己的想法,厉小寒不过是一介侍妾,完全无需放在心上。何况,自己乃是永宁侯的嫡小姐,就是没有盛和光、盛王府,又有什么关系?
更别说,厉小寒还曾经给自己和冯琳表姐那样的难堪,如今居然还让自己用御赐的茶叶来款待!
恰好在此时,小寒笑道:“余小姐,喝茶就不必了,我本就是为了送年礼而来,如今还要去崔姨妈处,不好耽搁了。”
余香云一听,却露出笑容,道:“厉姑娘,既然我娘说了让我招待你,若是我不招待,我娘知道了,可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你还是过来,坐上一坐吧。”
小寒道:“当真不必了,我回头同夫人说就好……”
“哎呀,走嘛走嘛!”余香云拉着小寒的手臂,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
小寒有些诧异,余香云何时对自己这么热情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寒也不再拒绝,决定一探究竟。
到了余香云的院子,她带着小寒入了内室,里头装饰甚是奢华靡丽。她请小寒坐了,命丫鬟将御赐的云雾毛尖取了出来,精心泡了,道:“厉姑娘,这可是御赐的茶叶,你喝喝看,可好喝了。”
小寒端起茶盏,置于鼻端,轻轻一嗅,便明白余香云的计划了。这茶水里头,加了些许□□,会让人一时神经错乱,作出种种丑态来。
小寒看了一眼余香云,心想此人心肠当真歹毒,不过因为自己被更多的人喜欢,就要被她冷待么?
余香云看小寒端着茶盏,却没有喝下去,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难道她分辨出来了么?可是,这药这么容易就能分辨比出来?
小寒将茶盏放了回去,笑道:“确实是很香,但是,我不喝毛尖茶。多谢余小姐的款待,我且先回去了。”
余香云没想到小寒这般直白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恼羞成怒,道:“厉姑娘可真是娇贵啊,连御赐的毛尖你都不喝。你想要什么呢?”
厉小寒看着余香云,忽而笑道:“我想要什么,与余小姐无关。”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第二日,余香云的周身忽然冒起了粉红的疙瘩,一大片一大片的,连着脖子处都有不少,又痒又痛。余香云痒得直掉眼泪,可是又不敢用力去抓。她那一身冰肌雪骨花了多长时间才养成,若是抓破了疹子,留下伤痕,岂不是让她的美貌打折扣么?于是,她只能一面流泪,一面强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要伸手去挠。还是冯氏当即立断,命人将余香云绑了起来,请大师们来施法。
小寒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是无比的痛快,吃饭都多加了一碗。
昨日,小寒察觉到茶水有问题的时候,立即就对余香云出手了。你不仁,就不要说我不义。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罢了。
很快,就带除夕了。
盛和光一早就同崔姨妈说了,自己要出门拜访老友,因此,除夕不在永宁侯府用膳。
崔姨妈自然是希望盛和光在家,便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待听到说要去小寒的义兄家中,崔姨妈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不过是侍妾的兄长,您竟还要与他们一同过除夕?”
崔姨妈不知盛和光的腿疾乃是小寒所治好的,觉得小寒只是从旁照顾盛和光。因此,自从知晓盛和光将浮香堂给了小寒,又决定暂停相亲,崔姨妈对厉小寒的态度就有些复杂。
盛和光道:“侍妾不侍妾,只是个名分罢了。待道开春,寻个好日子,我意欲娶了她为妻。”
崔姨妈闻言,眉间皱得更紧了,道:“和光,你可不要这般草率!上回我给你看了那么多的小姐,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怎的你就没看上眼?你如今还年轻,不知道背景家庭的重要性!”
盛和光不欲与姨妈争辩,只温声道:“姨妈你放心,我很清醒,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崔姨妈目送盛和光扶着小寒的柳腰,将她送入马车之中。崔姨妈叹了一口气,这是魔障了不成?竟然说出要娶她为妻的话来!
除夕时节,街市上南北客商、外地农民都回到了各自的老家,京城里静悄悄的,偌大的街道上,几乎毫无人烟,只有盛和光的马车在哒哒哒地走过。
车子在凌霄里的一处宅院门前停下。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上头写着“李”字。门口贴着一幅春联,一笔行书,行云流水,十分惊艳。
阿旋上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老仆请他们入内稍候。不多时,李夜箫就大踏步走了进来,笑道:“三爷莅临舍下,当真是蓬荜生辉。”
盛和光道:“我取了一壶好酒,今晚可以喝上几杯。”
李夜箫抚掌笑道:“今晚不醉不归!”
小寒轻咳一声,提醒道:“阿兄,你脑中有积血,便是高兴,也不可喝太多酒,避免酒气上头。”
李夜箫一怔,看向盛和光,笑道:“既是如此,恐怕今晚我没办法陪三爷喝了。待好了,我们再痛痛快快喝一回!”
盛和光不由得看向小寒,笑道:“你阿兄能喝几杯呢?”
小寒想了想,竖起三根手指,道:“三杯,最多三杯!”
盛和光刮刮她的鼻尖,笑道:“那这么看来,今晚就你陪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