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自己的价值,不是威胁男人的棋子。如果只能利用穆砺琛与你的亲密关系才能成事,我也不配坐上荼芺大部的恪尊之位。我们要做的不就是证明给男人看,不附属于他们,我们一样可以成功,并获得尊重么!”傅柔很是认真地看着沈弄璋,侃侃而谈。
沈弄璋有一时的感动,但想到眼前的困境,也就只能微微一笑,表示会意。
如果荼芺部和义军打起来,穆国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花了那么多精力牵制住穆国的产粮量,很可能就要功亏一篑。
穆砺璁不是傻子,他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一筹莫展。
除了每天在穆砺琛的严密监视着外出解手,沈弄璋和傅柔一直被困在山洞中。
如傅柔所料,即便她们不停改变外出时间,仍是无法遇到一个哨探,这个几率实在太小了。
七天之后,她们外出听到了厮杀声。
双方的援军来得都快。
晚上,穆砺琛一身蓑衣斗笠,迎着细雪又给她们送来了食物和水,还有被褥和锅等简易必需品,看来囚禁远未到尽头。
沈弄璋看他一脸风霜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既然是看着我们,不如也进来吧。”
穆砺琛闻言只觉浑身都暖了起来,对着她咧开嘴,嬉皮笑脸,又故作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啊,小别胜新婚,我们都别了两个多月了。但我们现在是敌对立场,我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倒在软玉温香之下。”
沈弄璋脸上一红,转过身不再理会这个给个杆就敢往上爬的人。
傅柔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不识好歹,赶紧滚!”
“好咧。这就满足恪尊的愿望,我滚了。”穆砺琛不以为忤,竟然接腔道。
傅柔这才想起来,穆砺琛向来以放浪形骸为王廷之人若厌弃,跟他说话,只能气死自己。
在穆砺琛含情脉脉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沈弄璋的时候,傅柔毫不吝啬眼神地死死瞪着穆砺琛,直到他转身离开洞口,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为止。
傅柔仍不解气,恨恨地说道:“这里隐蔽找不到不足为奇,外面这么个大家伙在光秃秃的山里乱窜,怎么就没人发现!”
“发现也不敢靠近吧,以为是熊怪。”沈弄璋想到方才穆砺琛的装扮,竟也难得戏谑道。
越想越觉得像,沈弄璋忍俊不禁,轻轻地笑出声来。
石盆山向来被认为有喷火的怪物藏匿之中,霸占整座山,不是沈弄璋和穆砺琛这等精神强大之辈,确实不敢轻易上山。
傅柔虽然憎恨穆砺琛,但也知道他在保自己清白,此时不过是一时气话,说过之后,自己也难掩笑意,跟着沈弄璋一同笑了起来。
二人苦中作乐,每日凑在洞口伸着耳朵尽力听山下传上来的一切声音,判断战况,时不时骂一骂穆砺琛,再时不时跟穆砺琛斗嘴,发泄怨气。
由于双方大军的驻地都在别处,在这里开战也仅有几天时间,便再无声息。但穆砺琛一直不肯放她们离开,傅柔断定,两军已经在别处正式开战,不由焦急起来!
如此过了一个月,穆砺琛再次带来粮水,却神色肃穆地说道:“你们可以下山了。”
傅柔皱眉,问道:“有结果了?”
“嗯。”穆砺琛点头,十分平静。
“看来与你的设想有些差距?”傅柔敏锐地察觉到穆砺琛隐隐的失望,稍微挑衅似地说道。
“嗯——”穆砺琛故意拉长语调,有些嫌弃地说道:“没有杀死铁贲,是叛军无能。”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却令傅柔的心剧痛地揪了起来!
铁贲守着北固关,如果连他都赶来这里参战,荼芺部的伤亡一定巨大!
但穆砺琛的话,可信么?
“呵,到底如何,我回去便知。”佯作淡定自若的态度,傅柔暗暗握拳说道。
“所以我不跟你说假话呀。”穆砺琛摆出一副诚恳的嘴脸来。
懒得和他斗嘴,更担心荼芺部的形势,傅柔强作镇定,说道:“璋儿,我们走。”
沈弄璋已经显怀,好在穿的多,不至于暴露出来。但她还是裹紧了披风,遮住腹部,不让细心的穆砺琛发现一点破绽。为了抑制住自己的不舍,她只看了穆砺琛一眼,便低头跟着傅柔迈步离开。
不是她不想与穆砺琛分享这个令人喜悦的消息,但她不想扰乱穆砺琛的心神。
她与傅柔不过失利这一次,只要还有余力,她们确定仍会翻身。
看着沈弄璋沉默地与自己擦肩而过,穆砺琛转身,看着生动背影,问道:“你确定要站到穆国敌人那一边,帮助他们侵略穆国,欺辱穆国百姓?你是穆国人!”
沈弄璋忽然挺直了脊背,却没有回头,狠狠地咬了咬牙,锵然答道:“我所受的苦难都是穆国带给我的,我们穆阳县城的百姓皆冤死在自己的土地上,被你口中的穆国所害!我现在与穆国唯一的关系便是丈夫是个穆国人,正在走他父亲昏庸的老路罢了!”
穆砺琛倏地一阵心如刀绞!
沈弄璋的恨意,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他确实没有资格要求沈弄璋去为穆国做什么,即便是为穆国百姓着想,也该是他这个有着王族血脉的人来为百姓谋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