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识杨丝韵吗？”林柯看向他，他的表情难以琢磨，“她是你认为的当年发错药的元凶。”
沈诚反问，“难道不是吗？”
林柯的手指握紧，“你只知道主观臆断，却不懂得探寻真相。你确定你查到的就是对的吗？”
沈诚说，“当时发药的单子上，有工号，我通过工号，查到了姓名，就是她，没有错。”
“有工号就是对的了吗？你不亲自去了解药房的工作流程，用你自以为的方法追查真相，却守着一个错误的真相，信以为真。
你把人命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命运的审判者吗？”
林柯愤怒的声音穿透整个房间。
他的外婆，善良，温暖，哪里有麻烦事，哪里就有她去解决。
可是，这么偌大的一盆脏水就这么径直地泼到她头上，她躺在冰凉的地下，无法开口。
“所以。”林柯的声音半天都平静不下来，他扶着桌角，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她的意外身亡，也是你干的？是吗？”
一字一句，他咬着牙问。他查了那么久的事情，突然很怕听到真相。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沈诚摇头，“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一开始我也想杀了她。可是，却在我还没来得及动手策划的情况下，她就死了。”
“好。”林柯听到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等查完这个案子，他也该把当年的真相给弄清楚。
林柯让沈诚缓了缓，又说，“那现在，你来交代一下杀害张怡宁的具体过程吧。”
沈诚的目光没有落点，像是看着虚空的幻影。
“我有一天在赌场偶然认识了一个人，他穷困潦倒，却有情有义。
我的计划就此展开。
我开始接近他。
我知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带他去吃好的喝好的。然后故意把钱全部输掉，用仅剩的钱给他买了便当。
就这样我们成了兄弟。
之所以找到他，一来是因为他无依无靠，所以不会很麻烦。
二来，因为他头脑简单，便于控制。和他接触久了，发现他除了有些粗鲁，却是一个好人。
我开始变得有些不忍。
我在想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可是，一想到我的嫂子，我的哥哥，她们又何其无辜，却不幸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殒命。
她们现在正在等着我为他们报仇。
于是，我狠下心来，继续我的骗局。
我实行了一整套计划，骗取了李三的信任。
后来，我有意无意地误导他，让他以为张怡宁是我的妻子却出轨了。
我给他看我ps出来的照片，他信以为真。
我很早之前就摸清楚了张怡宁的生活规律。我知道她老公周日的时候通常会带着张怡宁去文兴路逛街。
于是，我以吃饭为由带着李三去文兴路，如我所料般地目睹了张怡宁和她老公亲密的模样。
我通过言语暗示，不露声色地展现我的脆弱，让他对张怡宁的成见越来越深，直到他再也按耐不住对她的厌恶。
我通过一段时间跟踪张怡宁，知道了她的回家路线。我搬走了她必经之路的阴井盖，但是这样不够。
我本来想催眠李三，让他杀人，但是最后我突然狠不下心来，只好决定伪造成张怡宁的意外死亡。
我利用王梦茹，让她在张怡宁下班打球的地方与她偶遇，然后让羽毛球场播放我指定的音乐。
我佯装打球，趁机对她做了心里暗示，只要听到这段音乐，她就会自动往前走，直到音乐停止。
王梦茹在临别时假装手机丢了，拿张怡宁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趁机把张怡宁手机中自己的电话来电铃声改成那段音乐。
然后我藏在树后面等待。等待他们经过，等待李三和她发生争执，然后用王梦茹的手机给张怡宁的手机打电话。当她听到那段音乐就会不由自主往前走。
我学会催眠没多久，可能真的是上天垂怜，她和李三争吵时，被推倒在地，听到音乐往前走，下意识掉进下水道中。
我本来想如果她没死，我就去亲自动手。好在下水道连接着湖泊，她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又撞在巨石上，很快就消失了。
不久，李三以为自己过失杀人。
我让他躲起来，并且不要联系我了。
我一个人去了湖泊的下游，看着张怡宁失去生命体征，我知道终于完成了我报仇的一部分。”
“你做这些的时候，就不会想想你的女儿，妻子吗？”林柯问。
“我大哥为我付出了许多，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也没办法上大学，没办法遇到依然的妈妈，没办法住进120坪的房子。
不为我大哥一家报仇，我就没办法安然地活下去。”
“那张杨帆呢？他也是间接害死你哥哥嫂子的人吗？”
“杀人凶手固然该死，可是瞒天过海，知情不报，冷漠的旁观者更该死。
所有参与当年案件，却撒谎作伪证的人，都要死。
我尽力了，也只能做到这里。我相信，他们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沈诚看着林柯，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注定不会好，但是看着这个一身正气的少年，他忍不住想起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一腔热血，每天想着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