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昨夜他并未喝醉,当时用额头相贴也是真心想看她是否还发热,但当接触之后,若有似无的女儿香轻易就扰乱了他的心神,尤其是她那垂下羽睫,紧抿薄唇的羞怯模样,更令他心底升腾出想要亲近的念头,不过他还是有所顾虑,怕吓到她,是以最终只是克制的吻了面颊。
这会子两人再见面,她的神情明显不似先前那般自然,想来是对昨夜之事有些介怀吧?
而他是该装着不记得醉酒之事呢?还是应该直白的说出来?
敢做不敢认,似乎有些没担当,于是承誉决定把话摊开来说,“其实昨晚我无意冒犯,只是……”
偏偏女儿家脸皮薄,一听到昨晚二字就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他尚未解释,她已主动替他说话,“我明白,昨晚你赴了酒宴,只是有些醉意才会行为失常,平日的你不是那样的,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无需介意。”
男人哪有那么容易醉,承誉不想拿酒做幌子,坦言不讳,“我没醉,做过什么我都记得。”
第40章 宁疏的情敌
“我不记得了!”紧张的宁疏一口打断他的话, “昨晚我还有些头昏, 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
“宁疏……”她何必那么惶恐呢?他又不是没担当之人, 承誉打算跟她说说心里话, 她却吓得一再转移话头,
“对了,我没再发热, 已然痊愈, 住在你这儿不大方便, 还是回朗清轩吧!这样你就不用再睡榻。”
现下两人的关系尚未明确, 就这样同住一室的确有损她的名声,承誉也就没再强求,答应让她回去,
“还有一事, 明儿个青云山下有场诗文会,你若是有兴致, 我带你去逛一逛。”
一听说能出府, 宁疏的眸间瞬时盈满了亮光,但即使开心她也依旧克制, 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黑亮的眸子转了转, 心有顾虑的她怯怯的问了句,
“我能出府吗?若是不方便的话就不强求,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谨慎的模样看得他一阵心疼, 他必须得变得更强大,才能使她挺直脊背,无所顾忌,做什么都不必担忧,
“之前也许不方便,但现在皇上已下令,你就不再是宫女,名正言顺的成了我安王府的人,那你便可自有出入。”
她险些忘了这一茬儿,是啊!如今她再也无需担惊受怕,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看来福祸总相依,早些戳穿倒也有好处。
如此想着,宁疏渐渐宽心,向承誉告别后,她回往朗清轩,晚上不必再与他共处一室,她颇觉自在,只是一个人躺下后,她竟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前两晚的事,想起他躺在榻上,被月辉笼罩的场景,与他共处一室虽令人胆怯,可回味起来,又有一丝甜意蔓延至心底。
恍然入睡之际,依稀听到虫鸣声,还有细微的呼吸声,宁疏总感觉有人坐在她身边,然而她的眼睛却像是被什么黏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努力了许久终于睁开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她眼帘,高大的身姿挡住了烛火的幽光,以致于他的侧颜投在阴影里,那饱满的额,英挺的鼻,还有流畅的唇线,真如刀刻笔绘一般,瞧着悦目宁心。
呆愣愣地凝视了许久,她才猛然想起今日已经搬回朗清轩,这不是明心院,承誉怎会在这儿?
意识到不对劲儿,文宁疏即刻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捞起,紧捂着自个儿,投向他的目光窘迫又警惕,
“殿……殿下……这半夜三更的,您来此作甚?”
“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说着他已倾身凑近,顺势在她身侧躺下,枕着胳膊侧眸凝望着她,明明笑意温朗,她却心惶惶,吓得赶忙将被子捂住自己的头,瑟缩进去。几近窒息时,她才掀开被子,贪婪着呼吸着周遭的清明。
奇怪的是,承誉并不在她身畔,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影,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白日里她又没想他,夜间怎会梦见他呢?这不应该啊!羞赧的捂住自己的脸,她假装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反正也无人知晓,不会笑话她的。
就这般自我欺骗着,她再次入了梦。
次日一大早,才用罢朝食就有人来相请,说是安王在府门口的马车中相候。文宁疏早已梳洗妥当,无需他久候,径直出府上了马车。
候在马车中的承誉正在闭目养神,绛色长袍罩金纱,明艳的色泽越发显得他英气勃发,仪态轩昂,尤其在他听到动静睁眼之后,静谧的眸华在日光的映照下耀眼慑魄,牵动心魂。
这一瞬的对视不由令她联想到昨夜的那场梦,两抹红霞悄然飞至她面颊。承誉见状还以为她身子不适,忙问她可是又发热了。
宁疏摇头否认得干脆,“并没有,我很好。”
很好?承誉可不这么觉得,放下帘子的瞬间,小风吹乱了她系于云鬓间的丝带,粉带好巧不巧的贴于她右边面颊,白皙与粉嫩相互辉映,因着羞怯而流动的眼波平添一丝妩媚动人之态。
承誉分明瞧见她的脸倒比那粉带还要红润,顺势抬手帮她将丝带拨至身后,
“那你的脸颊为何这么红?这会子晨风四起,应该不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