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叶璃的内心太难走进,宁澈又是谦谦君子,学不来梁宴那一套,屡战屡败,最后只能认输,退回朋友关系。
不过即使无奈放弃了,宁澈也会不由自主地关心叶璃,前一日听到乱七八糟的传闻,还在外地出差的他放下公事,匆匆赶回。
葬礼上人多嘈杂,不适合细问,宁澈便说:“什么‘还好’,你跟我还嘴硬,我最近都在Z市,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虽然两人还尴尬着,但比起秦渡,宁澈是从小就认识的哥哥,心理上要亲近得多,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叶璃面上虽然看不出,心中是酸楚感激的。她抬头冲宁澈笑了笑:“真的谢谢你。”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叶璃都刻意冷着宁澈,话都不怎么肯同他多说,突然看到她对自己笑,连宁澈这样成熟冷静的人,都忍不住受宠若惊,他回了个笑,说:“谢什么,叶家的人如果骚扰你,你告诉我,我去处理。”
见叶璃点了点头,他侧头看了眼秦渡,问:“我听说你刚回来那天,特地叫秦渡陪你和叶家人谈判?”
“什么谈判……我是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预感到他们会不欢迎我,有点没底,找个朋友壮胆而已。”
“你跟秦渡是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叶璃只笑不说话,等不到回答,宁澈顿了顿,说:“他不适合你。”
秦渡张扬高调、情史丰富,人到哪儿、绯闻就传到哪儿,抛开私心,仅作为相识多年的兄长,宁澈也会提醒叶璃,秦渡这样的男人只适合做普通朋友。
叶璃完全没想到宁澈会说这些,她下意识想否认,又怕给宁澈错觉,便模棱两可地笑了笑:“谢谢关心。”
没等到想象中的否定,宁澈有些失望,想再问一次,秦渡却走了过来:“你们聊我呢?”
看到叶璃和宁澈的表情,秦渡确定他的猜测没错,笑盈盈地问:“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宁澈跟秦渡不是一种性格,没接茬。转而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别的。
葬礼正式开始前,叶璃去了趟洗手间整理自己,刚从洗手间出来,她就看到梁宴立在外头,像是在等人。叶璃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等自己,很快又否定了,少爷可是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两人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对望了一眼,叶璃本想径直走过去,又觉得那样太小家子气,正想朝他客套地笑一笑再离开,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你看到那个养女了没?那气质气派,哪像从孤儿院领出来的。”
“气质气派都是钱堆出来的呗,她这命可真好。我表姐家也收养了一个女孩,亲生父母农村的,一心想要儿子,上面有三个姐姐,她是老四,一生出来就送人了。那女孩要跟着亲生爸妈,学都未必有机会上,早早的就得帮父母干活、带弟弟,现在呢,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公主。我表姐表姐夫,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特别疼她,国际学校上着,舞蹈钢琴学着,要什么给什么。那女孩两个月大就抱来了,亲朋好友也没人告诉她她是收养的,可无论再怎么疼,她的行为举止跟两个哥哥就是不一样,特别自私、特别护食。这就是遗传了亲生父母的穷脾气,等她长大了,八成也得和今天这位一样跟两个哥哥争家产。所以啊,好好的就不该抱养孩子,不是亲生的,对她再好也不知道感恩、知足。”
说话的是叶家的两个远亲,自然站在叶凯来的立场上指责叶璃。前一个说话的没看到叶璃,后面一个则是一早就看到了,她为叶家打抱不平,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叶璃听的。
离得近,梁宴自然也听到了。这种话叶璃这几天时不时就会听人有意无意地说,梁宴却是第一次听到,他皱眉看向叶璃,见她垂下眼睛冷着脸准备直接离开,他三步两步走到她身侧,拉住了她的胳膊。
对于这样的议论,听多了的叶璃原本已经麻木了,虽然有些介意,但想着晚点回了美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可就这样当面被梁宴听到,她没法不难堪不窘迫,连客套地笑都挤不出来,只想避开梁宴的目光赶紧离开。
她抽了下胳膊,发现抽不出,诧异地扬起脸看向梁宴。
待那两个中年女人走近,梁宴才松开叶璃的胳膊,把手抄到裤袋里。前一个没看到叶璃的女人,撞见她和梁宴站在一起,表情很是不自然,而故意说给叶璃听的那个,则不屑地瞟了叶璃一眼,然后冲梁宴点了下头,权当是打招呼。
梁宴冷眼看着后一个女人,话却是说给叶璃听的:“说闲话的长舌妇都没脸红,你走什么。”
“……”
“梁宴,你没大没小地说谁呢?”
梁宴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刘阿姨,你有空操别人的心,不如拿钱堆堆你儿子的气质气派,他整天跟叶臻混在一起,别再传染上叶臻的猥琐样。”
听到这话,中年女人气坏了,幸而她身边的那个要面子,知道说闲话被正主听到了理亏在先,尴尬之余,劝她别在葬礼上闹,强行把她拉走了。
两个中年女人离开后,叶璃看向梁宴:“随她们怎么说,何必搭理。”
梁宴轻哂了一声,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