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跳了很久,直到累得再跳不动,她才回到楼梯上,坐在他的斜下方靠着栏杆休息。
疲惫的时候,困意总是容易上袭,她抵挡不住阖上眼睛,人往一旁倾斜栽去。
一只修长的大掌及时托住她的脑袋。
他低眸看着她,见她眉眼之间满是惫色,眉间蹙出一道痕迹,低声呢喃着什么,他凑近听,才知道她在说,“脚疼,应寒年……”
他一手托住她,一手拉起她的裙摆,只见她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鞋跟磨得她脚后跟破了皮,血色清晰地显出来。
“傻瓜。”
他低斥一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牧家依然笼罩在黑暗中,唯余一点光亮。
应寒年抱着林宜斜斜地躺在宽阔而长的楼梯上,她一袭热烈、妩媚的红裙半遮在他的身上,颜色醒目。
幽暗的光亮落在她的脚上,没了高跟鞋的束缚,白色纱布上映出黄色的药水痕迹。
两个身影叠在一起,安静地相濡以沫。
……
翌日,林宜在床上醒过来,疲累尽消,竟是难得的精神。
她转眸,床上没人。
她咬了咬唇,从床上坐起来,一低头就看到银戒又戴回自己的手,她伸手摸了摸,双脚趿进拖鞋,注意自己脚上磨出来的伤被治疗过,不禁露出微笑。
连洗漱都没有,她拉开房门往外走去,叫住一个女佣,“应寒年呢?”
“二少爷出门了。”
女佣答道。
“出门?”
林宜怔了下,从万泉湖回来,应寒年就再没出过门。
“是啊,早上我看到二少爷把您抱回房间,不多一会他就出门了。”女佣说道。
林宜站在那里,正想着,高窗投下一抹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她抬眸望过去,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应寒年知道该怎么了结了。
太好了。
林宜忍不住笑,眼底是暖的。
女佣不懂她为什么笑,只觉得她这样在阳光底下的样子特别好看,红裙映着她的雪白皮肤,温柔而明媚,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春暖花开。
不知道为什么,女佣忽然在想,牧家这样的死气沉沉应该就要过去了。
早晨的医院中,早起的病人在草地上打着太极,做着运动。
空气中没那么多消毒水的味道,而是草木的香味。
一行保镖浩浩荡荡地走进医院大厅,站成两列,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大门口,应寒年站在那里,风衣随风而摆,他抬眸,摘下墨镜,黑瞳深邃地看向前方。
半晌,他迈开长腿,不再犹豫地往里走去。
此刻的医院,安静无声。
牧华弘坐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忽然听到外面值守的便衣警察恭恭敬敬地出声,“应先生。”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牧华弘的目光一颤,连忙伸手拔了手上的输液,掀开被子忍着痛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伸手就去开门。
“不用开门。”
应寒年低沉冷淡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
牧华弘僵在那里,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没有再动。
“那应先生,你们聊,我们站远一些。”两个警察朝应寒年低了低头,往一旁走去,留下空间给他们。
应寒年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垂着,一手捏着墨镜,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在接受治疗了,我等你一句话。”
牧华弘发哑的声音在门里边响起,有着不像他的小心翼翼,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应寒年站在门外,薄唇动了动,吐露的字眼凉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闻言,牧华弘那点不敢奢望的期待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苦笑一声,支撑不住,索性沿着门慢慢滑下,坐在地上,手捂着疼痛不止的伤口。
好久,他才道,“当然,应该的。”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被原谅?
是他把咏希拉进漩涡的,咏希是被他一手推上绝路……
“我要你赎罪。”
应寒年冷漠的嗓音再一次隔着门响起。
听到这话,牧华弘竟觉得心口舒服很多,“好,你说,你想让我怎么死?”
如果应咏希还活着,他愿意死在她的手上,由她发泄,可她不在了,他连忏悔都无处可去。
“死?”应寒年冷笑一声,“死太便宜你了。”
“……”
牧华弘心口一滞。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离开这里,身无分文地去生死街生活。”应寒年一字一字地说道,“终生不能自杀,不能离开,和我妈一样。”
听到最后一句,牧华弘心如刀绞。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身后的门,这孩子的意思是……不想让他死?
这就是对他的审判?他把应咏希害成那样,却不想让他死么?
第707章 我要她的姓氏被人记住(1)
“好,终生不自杀,不离开。”牧华弘一口答应,而后道,“对了,我知道牧家现在内忧外患,你不想要就不想要,和林宜走吧,牧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牧家人咎由自取,和你无关,你无需将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