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御岸又闻到了来自女孩身上特有的药香,憋红了耳朵,绷着身子不敢大声呼吸。
“嗯。”
踏着黑夜,付尘风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向肆清走去。
他看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冬砚,低声说道:“你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了她,谢谢。”
冬砚怀揣着莫名的敌意对付尘风讥讽道:“你是什么身份,对我说谢谢?”
付尘风以为冬砚还如在文城分别时对他有偏见,眼下大家心情都糟糕到了极点,多日奔波加之忧虑过深,他能理解冬砚此刻需要发泄情绪的状态。
“抱歉,你早些休息吧,我守着她,你也不想在她醒来之前便倒下吧。”付尘风耐心劝说,冬砚神色终是缓和了几分。
“好吧,要经常为她锤捏身上,每隔三个时辰还要拿毛巾湿润她的嘴唇保证不会干燥即可,其他的,等我醒来再做吧。”冬砚叮嘱道。
将近一月她都这般躺着,可观她衣物干净整洁,想来也是常常更换的,付尘风一想到肆清跟三个男子同行来此,不免有些疑虑,便含蓄问道:“她无法动弹多日,这衣物却不像穿了许久的。”
冬砚面对付尘风质问的眼神,面上坦然道:“别这样看着我,路上遇到一些面善的姑娘,请求她们为她擦拭过身子,也换了衣裳,那两人,我就没让他们碰过她一星半点。”
出于对凛烟的厌恶,一路上冬砚的确防贼似的防着凛烟接触肆清,而凛烟照顾着楚连川,也心知自己害了肆清,并未与冬砚有过冲突。
想了想,冬砚红着脸补充道:“她体内有淳厚的内力护体,不用吃喝东西也能续命。”
言外之意就是,她的身子依然是干净的。
付尘风了然道:“辛苦了。”
冬砚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付尘风,他坐在床边,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看看心心念念的肆清了。
肆清表情平和的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呼吸平稳,到看不出是个将死之人。
轻轻握住她瘦而柔软的手,付尘风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在她手背上,另一只手覆在她宛如清风般自若的面容上,从眉到唇,一点点抚摸下来。
眼中透露着怜爱疼惜。
“你怎么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付尘风低声自语,想到久别重逢在墓地里,她也受了重伤,而这次,更是没了轻重的去招惹了那等绝世高手。
是不是她只能像风中利刃一般,将一切狠厉劈开,才能活得下去?
付尘风渐渐握紧那只手,蹙眉道:“我真是想把你栓在身边,不愿你在涉险,宁可你恨我折你羽翼,也不想再看到你受半点皮肉之苦了。”
“唉……”
“肆清,我该如何对你,才能将你心性软化?”
“你让我太手足无措了。”
“十年前遇到你,便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付尘风自言自语无奈说了几句无人听闻的话,他便轻手轻脚的给肆清捏了捏手臂和腿上的肌肉。
直到半个时辰后霁翁和御岸他们来找他。
瞥了眼他不遮掩的亲密举动,霁翁开门见山道:“走吧,取血。”
“换我来照顾她吧。”玄参主动请缨,御岸则裹着纱布跟在付尘风身边,他对玄参道:“我得跟着主子去瞧瞧,这里便麻烦你了。”
玄参看着他一身纱布,目光温润,温声道:“好,注意伤口,早去早回。”
霁翁领着付尘风去他炼药的地方,满屋子的药味充斥着他们的鼻腔,付尘风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个瓷碗与一把薄如蝉翼的小指宽的刀,以及一些处理伤口的工具药物。
霁翁坐在他面前,把刀拿在油灯上烤得薄红,又放到一碗酒里,再次询问道:“可是需要服用一些致幻的药来缓解疼痛?”
付尘风坚决道:“不必了,直接取吧。”
一想到肆清挨了这致命一击,意识不清的躺了如此之久,她所承受的钻心之痛,又岂是他一碗心头血所能比拟的。
霁翁还是放了块卷好的毛巾在一旁,好心道:“若是忍耐不住,便咬住它。”
“嗯。”付尘风应道。
取血的过程还算顺利,在心口割一道口子,在滚烫的烈酒里取出来的竹片抵在他潺潺流血的伤口上,一股细小的血流顺着竹片流到瓷碗里。
霁翁手撑着伤口避免自动愈合,直到取了满满一碗血,才给他包扎。
包扎完,霁翁给了付尘风一盒药,道:“这是大补丸,每次取血后你服用一颗,可助你早些恢复元气,毕竟,这心头血只能取一个人的,如今日这般的痛,你还要再承受二十九次。”
“不能换人?”御岸问道。
毕竟他还想着自己恢复了些,便也来放点血救人,若是日日取这么大一碗血,连续三十日,怕是肆清刚醒来,付尘风又要倒下了。
霁翁似乎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我难道忘记说了?这心头血练就的护心草,就只能取一人血练,混迹的血越杂,护心草功效越低,甚至会引起病人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