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清没动,道:“哦?”
竹公吐了口气,低声道:“用水淋一道再打开。”
从腰间抽出水袋,肆清用清水将发簪淋了一道,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发簪对着竹公打开。
簪头上的竹叶被拉出,一颗小药丸从簪子里滑了出来。
捡起那粒药,肆清道:“是这个?”
竹公气若游丝点头道:“嗯。”
拿着药,肆清走到余祈身边,将药放入他口中,又喂了他一口水。
菊公气得牙痒痒,道:“趁人之危,你们摘星楼就没出过一个好东西。”
肆清懒得理他,余祈吃了解药需要些时辰才能恢复,她索性来到已经放弃挣扎的竹公身边,问道:“你们这次就来了这么些人?”
竹公剜了其实一眼,嘲她明知故问:“如有援助,我们何苦到如此境地。”
也对,对付两个叛徒,宫里来了这两位,已经够抬举了。
似乎没什么想问的,肆清又回到余祈身边坐下,奔波多日,能休养生息片刻也是极好的。
余祈一直抱着梵岦并未撒手,此时他低头虚弱的抬起手轻轻抚上梵岦苍白的脸上,缓慢得如同要将她的容颜刻入心里一样。
余祈的手忍不住颤抖着,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如断了线一样砸到梵岦的脸颊上。
“笠儿……”
宛如悲鸣的鸟儿一般,余祈痛苦又温柔的呼唤着梵岦。
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一个情字,变成了红了眼眶的软弱之人。
梵岦胸口处凝结了许多血,看来是被一刀毙命了。
才歇息一盏茶功夫,肆清便听到远处有一人朝这里赶了过来。
听这足下生风的功夫,来人不好对付。
这么快,会是谁从她掩藏的踪迹里寻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这里?
☆、第 3 章
这个墓地有进无出,她此刻若是带着余祈离开,绝对会碰上来的那人。
何况余祈身负重伤,毒又没解,带着他就是徒增负担。
这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那口棺椁。
肆清过去实图推开棺椁,发现徒劳无功。
菊公不屑道:“凭你也想打开这口棺椁,可笑。”
余祈看着肆清站在棺椁旁束手无策的模样,一想到梵岦已死,他也无心求活,便将心里的话压了下去。
肆清倒也不急,左右来人是寻他们的,届时她大可以撒手不管趁乱一走了之。
一想到这肆清便一副从容淡定的坐下来继续休息。
也不过几个呼吸间,上层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来人与她一样,担心下面充满埋伏。
那人踏着石梯下来了。
一步一步。
肆清手中握紧长剑,面无表情的等着那人下来。
同她一样,那人鞋边沾满了血渍,暗蓝色劲装将一双长腿勾勒出来。
那人握着剑出现在大家面前,看到他的面容后竹公忍不住欣喜道:“竟然是他?”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大家视线内。
他步履匆匆,携带一身风尘,赶来此处,似有要事。
注意到躺在地上面容狼狈的竹公,再瞥一眼缺了半边手臂的菊公,他匆匆扫过坐在棺椁后隐约可见的肆清,只当她是同样动弹不得之人不去理睬。
菊公看到他喜形于色道:“付将军,可是陛下派你来的?”
看着他俩这般模样,付尘风心里已经想好了事后怎么处置他们。
见付尘风不理睬他们,这是今日他俩第二次碰了壁,菊公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付尘风朝余祈走过去,长剑抵在余祈脖子处,道:“想活命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余祈眼里早没了光泽,他抬头看向付尘风,眼无悲无喜。
付尘风知道这与他怀里死去的梵岦有莫大关系。
付尘风伸手欲去触碰梵岦,一柄细长的剑挡在了他眼前。
他没继续往下,能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近到他身边,这样的人不得不让他收回手。
等他抬眸,对上的是一双清冷漠然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
在他的梦里,那夜的月,那夜的风,那夜的人,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他抵在余祈脖间的剑尖微不可闻的轻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命是我的。”
肆清冷冷开口。
在她眼里他没看到丝毫的波澜,付尘风心底竟略过一丝失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收回剑,道:“在下追踪千里,只为求得一答,事了后在下便离开,不再打扰,望姑娘通融。”
见他态度诚恳,眼底清明一片,毫无期满之意,肆清道:“你且先等着。”
付尘风拱手道:“多谢。”
言罢,他退到一旁,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呼吸有些快。
是她。
是那个人。
肆清蹲下来,对余祈道:“余堂主,恢复得差不多了,该继续把话说完了。”
余祈抬眸看着她,带着三分祈求,道:“能否将我与梵岦合葬在息思谷中?”
“楼主让我带你回去,要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