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这孩子送医院吗?头皮都打破了,估计得缝针。”
沈知昼找了处地方坐下,同样缠着绷带的手臂懒懒搭在沙发一侧,指尖夹着一抹红,翘着条修长的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我这里又不是慈善机构,”他晃了虎仔一眼,冷淡地说,“随便处理一下,就都轰出去吧。”
那个为首的刺头儿一边嚷嚷着,还要冲上去打那个受伤的男孩子,于是前面又闹腾了起来。
一时嘈杂。
烟灰扑簌簌地落地,沈知昼脸色越来越黑沉,显然心情极坏。
几经拉扯,好不容易又给两拨人拉住了,阿阚扬声,揪住那个为首的小刺头儿,不耐烦地骂道:
“你他妈没见过死人?今天想见一见是不是?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就在这儿闹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睁大你狗眼看看,那是我们老板,你哪来的胆子在他眼皮底下闹事?”
刺头儿大概是第一次被真正的黑社会恐吓到,刚才还气势汹汹地大喊大叫,说要弄死谁谁谁。
听阿阚这么说,又瞅见了坐在沙发里脸色越发阴沉的那个男人,当即泄了大半的气势。
却还是不服气地喊了几声:“我今天就要打他!你敢拦我?!”
阿阚越发不耐:“你别在这儿闹行不行——出去打!”
“我今天,就要在这儿!”他梗着脖子喊,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气势稍足一些,“我今天就要在这儿闹,怎么着了?这里是我爸的场子!我在这儿有你什么事?”
周围一干人都静了片刻。
随后,阿阚和虎仔他们惊疑不定地看了沈知昼一眼,哄堂一笑。
“你爸的场子?”
“这小孩说话可真他妈逗——”
“哈哈哈,笑死我了——”
……
沈知昼闻言,抬起眼,看着那个小刺头儿,也笑了笑。
刺头儿涨红着脸,吭哧吭哧喘了两口气,扬手就指着他:“你他妈,你,就你,你笑什么?你坐那儿半天不说话,装什么逼?”
沈知昼只是看着他,笑意浅浅。
“问你呢,哑巴了?”小刺头儿没什么好声气,声音跟着大了几分,“你他妈是不是哑巴?”
旁边一个人笑着说:“小王八蛋,没点眼色。”
小刺头儿又嚷嚷起来:“你他妈说谁没眼色呢?”
“你,”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出了声,笑声清朗,朝他一扬手,“过来。”
小刺头儿一哽,眼睛瞪得铜铃大。
那男人浑身上下都营造出一种让人心底生惧的气场来,他刚才对他嚷嚷是嚷嚷,然而这么面对面地对峙,还是怵的。
“叫你呢,你他妈聋啊?”阿阚学着他刚才的口气,直接给人搡到沈知昼面前去,“过去啊——你装什么逼?”
“别他妈拉我——”
小刺头儿跌跌撞撞地过去。
人还没站稳,直接被一脚踹倒在男人脚下。
男人靠在那里,翘着腿,皮鞋伸出去,鞋尖儿托了托小刺头的下巴,眯着眼,笑起来:
“你说这里归你爸啊?”
“是、是啊——”
“那你不叫我一声爹?”沈知昼笑道,“你喊我一声爹,我就让你在我这儿闹,怎么样?”
“……”小刺头儿浑身一凛。
男人是在跟他好声好气地商量,但是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来,跟爸爸说说,”沈知昼倾身过去,好整以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乖儿子。”
虎仔听了,拉了下阿阚:“昼哥还真要给他们断个明白啊?”
阿阚笑着摇头:“谁知道呢。”
“金三今天两趟惹了昼哥,没好果子吃了。”
“你给谁当爸爸呢?”小刺头勉强不以为然地一笑,“你这么年轻……”
“可是,”沈知昼看着他,字字顿顿地说,“这是我的地盘啊,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爸的场子吗,我不是你爸,谁是你爸?”
小刺头一凛,当即没了话音。
倒是他周围那七八个中学生,有几个不服气的,为那个被打伤了的男孩子说话:
“就是金奂……追的那个女孩儿今天过生日,然后嘛,谷一宁也来了……他们两拨人就、就打起来了。”
“谷一宁也真是……逞什么能。”
“关谷一宁什么事儿啊,都是金奂……”
正说着,清一色吊儿郎当的人群中,出现了两个把校服穿得挺规矩的女孩子。一看就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沈知昼咬着烟,吞云吐雾,就着眼前一片朦胧看过去,突然就不说话了。
其中一个留着齐肩发的女孩子抽抽搭搭的,眼睛哭得很红,看起来是去卫生间那边哭了一阵才过来的。
另一个长发的女孩子在一边安慰她:“夏彤,你别哭了。”
金奂见她们过来,人一跳起来,立马窜到那个长发的女孩子面前,着急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