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哈哈一笑,“我很能干的。”
“我知道。”
我家小玖是最能干的女人。
他搂着她,很用力。
“你怎么说服母妃替你出头?”
“我告诉她,想要当皇位,就得拿出魄力,决不能坐实流言继续传播蔓延。”
刘诏意外,原来母妃也想过那个位置吗?
他还以为母妃并没有对宫里那个位置动过心思。
顾玖咬着唇,“都到了这个地步,身在局中,谁能没点小心思。难道就许你们男人宏图大志,就不许女人也有点野心抱负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从没有将母妃同未央宫那个位置放在一起考虑过。”
“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
“父王的胜算并不大。”
“无所谓。父王能得到那个位置,是一种活法。不能得到那个位置,又是一种活法。无论哪种活法,我的目标都不会改变,南城门外项目我会继续做下去。”
刘诏点点头。
心道小玖不仅有志气,而且很洒脱,比他看得开。
他自己有时候就是看不开。
……
兴庆宫。
陈大昌拖着伤,来到寝宫内伺候。
他躬身站在床头,“启禀陛下,薛贵妃想要见陛下一面。她说,只有见了陛下才肯说实话。届时,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子抬抬手,几个内侍上前,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天子轻咳一声,“她要见朕,她想说什么?”
“她没说,只提出要见陛下一面。”
天子皱眉,“赵王现在什么情况?”
“赵王被公子诏砍断右手,让太医保住了性命,可是他却意志消沉,一心求死。”
天子冷冷一笑,“逼宫造反,还敢弑君。想死,没那么容易。吩咐下去,吊着赵王的性命,不准他死。朕没让他死之前,他就不能死。不妨将朕这番话转告他。”
“老奴遵命。薛贵妃那里?”
“带她来见朕。朕也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陈大昌躬身领命,派人安排逐项事宜。
深夜,万籁俱静。
天地间被黑夜笼罩,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陷入黑沉沉的梦乡。
皇宫中,小黄门带着一个人,飞奔朝前。
仔细看,那个人四肢被捆绑,无法动弹。
前面打着灯笼的人,领着路来到了兴庆宫。对过口令后,才被放进兴庆宫。
寝宫内,灯火通明。
天子还没入睡,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女人。
人带到,被丢在地毯上。
正是薛贵妃。
薛贵妃哪有当日造反时的嚣张,数日折磨,如今她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天子看着她,似乎不敢认。
仔细瞧了瞧,才从苍老的五官中,看到熟悉的一面。
天子迟疑了一下,说道:“给她松绑。”
两个小黄门上前,替薛贵妃松绑。
天子并没有剥夺她的封号,如今她依旧是薛贵妃,却是个连阶下囚都不如的贵妃娘娘。
贵妃二字,对她是莫大的嘲讽。
一朝得了自由,薛贵妃揉着酸痛的手臂。长久被捆绑,四肢都变得僵硬。
她坐在地上,低着头,身体不再健康挺拔。此刻,她就是个可怜的老妇人。只不过还配上了一颗蛇蝎心肠。
“你要见朕,现在见到了,为何又不说话?”天子出声问道,罕见的平静。
没有仇恨,没有激愤,没有杀戮。
只有平静。
薛贵妃显然很意外天子的反应,不由得抬起头朝他看去。
“呵呵……呵呵……”
薛贵妃发出不太连贯的笑声。
“你笑什么?”天子问道。
薛贵妃揉着红肿的手腕,“我笑我们都老了。”
天子皱眉,“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你可以走了。”
“是你杀了他,对吗?”
薛贵妃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匹,犹如当日逼宫造反。一把出鞘的利剑,即便被斩断了剑刃,依旧拥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寝宫内,自陈大昌以下,全都如临大敌。
天子装傻,“你在说谁?”
薛贵妃连连冷笑,“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们的长子?是不是因为他自小聪慧,得文武大臣器重,你就起了嫉妒之心。竟然趁着孩子风寒,下了毒手。”
天子眯起眼睛,“你信崔皇后,却不肯信朕?”
薛贵妃冷漠一笑,“因为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害我。”
天子叹息一声,“那是意外。”
薛贵妃怒斥,“什么意外?分明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我的大儿子,最聪明的皇子。你好狠毒的心。到了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天子微微眯起眼睛,“你想如何?他的命是朕给的,朕要他的命,谁敢说不。”
薛贵妃哈哈一笑,“那我要你的命,也是天经地义。”
“你放肆!”天子怒斥。
薛贵妃轻蔑一笑,“功败垂成,我无话可说。怪只怪老天爷不开眼,竟然容你活到现在。”
天子怒气升腾,“朕顾念旧情,才容你活到今日。你不要不知好歹。”
薛贵妃面色冷漠,抿着唇,神情严肃。
“陛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