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孟晓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然后麻溜地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难道发个烧也能把脑子烧糊涂吗。
丢人丢大发了,孟晓然。
“下车吧。”
苏翊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孟晓然下意识地遵循,以落了苏翊小半步的距离跟着他走。
直到闻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才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劲来。
可已经晚了。
苏翊提溜着她的衣领,挑眉问她:“跑哪去?”
孟晓然讪讪地笑笑,编织拙劣的谎言:“那个……我想起我的病历本没带,我回家拿一下哈。”
“可以再买。”
“啊对了!我去趟卫生间!人有三急嘛对吧?”
说完,也不带半分停顿,脚底抹油就想跑。
又被苏翊单手提回来:“卫生间在里面,外面没有。”
孟晓然快哭了,只得摊牌:“苏大医生,您行行好,我这个真是小病,不用去医院,我们回家吧,啊?”
掷地有声的“我们回家”一句话,砸的苏翊有些头晕。
他明知是自作多情,人家压根没那方面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孟晓然一看苏翊有所缓和的表情,以为有戏,仰头颇为期待地看着他。
苏翊忍俊不禁。
他想了想,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直看进她的眼睛里:“有我在,别怕。”
苏翊其实一早就注意到孟晓然泛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子。
一开始,他以为是她的病而导致身体不适,因此把车速都提了上去,直到不久前的几分钟,他才隐隐察觉,孟晓然似乎对医院有恐惧。
苏翊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变,安静地等待孟晓然的回应。
孟晓然早就傻了。
那次的事情,她守口如瓶,瞒得严严实实,就连林舒也只知晓一二。内情如何,却是谁也不清楚的。所以家人、朋友都以为她仅仅是不喜欢医院而已,因此对她不愿去医院的行为也是听之任之,从未干涉。
孟晓然日复一日的麻痹自己,时日一久,连她自己都相信那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然而今天,苏翊猛地将她唤醒,在让她看清脚底下的万丈深渊后,伸出手对她说,有我在,别怕。
像一缕温柔清风。
亦像绝境逢生时透出的一抹阳光。
孟晓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拉住苏翊的衣袖。
总要试一试。
她扯起嘴角,冲苏翊笑:“进去吧。”
笑容苍白无力,却依旧倔强的假装若无其事。
苏翊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她对医院产生这么大的恐惧。
苏翊的手滑下来,轻轻裹住她的。
莫名的,孟晓然的心就这么静了下来,一直困扰她的恐惧感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她任由苏翊牵着她汗湿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医院的大门。
……
苏翊带她去了薛医生的单人诊间,红木门一关,便隔绝了所有好奇的窥视。
或许是封闭狭小的空间给了孟晓然些许安全感,又或许是苏翊带来的强大的心安,孟晓然坐在凳子上接受薛医生检查的时候,紧张恐惧的情绪已经缓和不少。
情绪像一座天平,一端低下去的同时,另一端也会相应的上升。
孟晓然顶着薛医生时不时投来的八卦目光,只觉得自己的脸犹如火烧。
苏翊这人,怎么也不早告诉她这就是他工作的医院啊!
对此,苏翊表示万分无辜:“我们相亲的那个下午,我就告诉过你我是在这家医院上班。”
孟晓然默,她不记得了。
“那干嘛非得要来这家医院嘛,可以换一家呀。T市多的是医院。”她嘟囔。
苏翊笑得人畜无害且毫无悔过之心:“因为在这家医院我可以毫无压力的走后门。”
孟晓然无语的直翻白眼。
她后悔了,万分后悔。
后悔接受了苏翊的蛊惑,跟着他来医院做检查。
更后悔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拉手走进医院大门,她挣脱而不得,只得被迫接受众人灼灼目光的洗礼。
例如现在。
那个为她做完了检查的薛医生,边开药方边揶揄:“你这朵高岭之花,算是有主了?”
苏翊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孟晓然:“……”
高岭之花什么的,她早该想到的。
孟晓然禁不住摇头叹气。
失策啊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 薛医生:我的名字呢!名字!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安排!
老归:没有 我不允许 你别想了
☆、高岭之花
直到离开医院,再次坐上苏翊的车的副驾驶的时候,孟晓然依旧在懊恼。
高岭之花,高岭之花,高岭之花。
神踏马的高岭之花。
孟晓然分外惆怅,并在心里默默将这家医院划入她人生的黑名单中。
果然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好,不来为妙。
她悄悄叹了口气,抓着安全带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再松,给自己做了足足十多分钟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