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围着围裙的妇女殷切迎上来，脸上堆了欢喜的笑，挤出了眼角的些许褶子：“小少爷回来了！快些进来快些进来！”
苏翊笑着点头：“李妈。”
孟晓然按着苏翊先前的吩咐跟着他叫：“李妈好。”
李妈闻声转了目光，瞧见是为眼生的姑娘，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呀，你便是小少爷常在嘴边念叨的女朋友吧？”
李妈拉了她的手，满意地说：“长得可真标志水灵。”
李妈还欲再夸，被苏翊打断：“李妈，你的饭。”
“呀！我这还煲着汤呢！”李妈一惊，快步往回走，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苏翊这才偏头和孟晓然解释：“刚刚的是李妈，小时候妈妈忙，都是她在带着我。”
“她在我们家待了近四十年，也算老人了。” 他忍不住感慨。
他想起方才李妈欢喜的神情，眉梢就染了笑：“看来她很喜欢你。”
孟晓然佯怒，推了推他的手臂：“快走啦你。”
苏翊从善如流地闭了嘴，领着孟晓然进门。
一进门，就看见一位老者端坐在沙发上，手松松搭在一旁的手杖上。
偏是这么一个闲散的姿势，老者的身上仍是散发出不怒自威瑟气势来。
孟晓然缩了缩脖子。
苏翊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说：“我爷爷他以前从过军，身上就沾染了沙场上的杀伐之气。你别怕，都交给我。”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苏翊！你在干什么！”
老爷子用力跺了跺拐杖，把地板敲得梆梆直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的，胆肥了？”
“还不快过来？”
苏翊倏得站好，立了个标准的军姿：“爷爷好！”
“哼，你少给我来这套。”他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缓和了语气，“过来坐吧。”
苏翊拉着孟晓然坐下来。
“苏爷爷您好，这是我买的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望您笑纳。”
苏老爷子淡淡的应声，却也没伸手接：“来便来了，还带礼物做什么。”
孟晓然的手就这般悬在半空，伸也不是，落也不是。
苏翊皱了皱眉，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爷爷。”
老爷子觑他一眼，终究是伸手接过来，问道：“小姑娘，你叫什名字？”
“孟晓然。”孟晓然恭恭敬敬地回答，“拂晓的晓，‘若火之始然’的然。”
苏老爷子听到此，终于露出了自他们进来的第一个笑容：“好一个‘若火之始然’！”
“开饭了开饭了！”李妈的声音远远便传了过来，下一刻，她就来到了客厅，一见这氛围，心下已然明白几分，忙打圆场：“都愣着做什么呀？都快洗手去！我特地煲了鸡汤呢，别给我拖冷了。”
她这般说着，轻推老爷子的肩，数落道：“全家数你动作最慢，还磨蹭什么呀？”
“快去快去。”她拽着被揭了短处，显得格外不情不愿的老爷子往厨房去。
待远离了苏翊和孟晓然视听所及，她才埋怨道：“你说你呀，老板着张脸做什么？你瞧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的。”
老爷子嘟囔辩解：“那是她胆儿太小。”
李妈被气乐了，笑嗔他：“先前催着小少爷找媳妇的是你，如今小少爷好容易谈了一个，你又虎着张脸吓唬人，到时候把小姑娘吓跑，小少爷找谁哭去？”
李妈伸着食指，虚虚点他几下：“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你自己说说，刚刚的举动像不像一个护食的小孩子？”
老爷子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行了，你也别不服气。”李妈边背身整理着厨具，边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我也不是说你的眼光就不行，只是你是当局者迷了。依我看啊，咱们小少爷看那姑娘的眼神啊，可是实打实的喜欢，和你当年看夫人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得了，”她把微湿的手放在围裙上蹭掉上面残余的水珠，“小辈们的事呀，就让他们自己捯饬去吧，你就别瞎掺和了，啊？”
李妈一只脚迈出厨房，扭头叮嘱：“你快些，鸡汤凉了便不好吃了。”
老爷子闷声应着，默默加快了速度。
……
一顿饭吃的沉闷又压抑。
原因无在其他，只是因为老爷子没给了好脸色。
时针指向五的时候，老爷子终是忍不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都几点了？一个一个的都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不回来吃饭也不和家里头知会一声，像什么话，像什么话！”
“毛也没长齐，就敢不把我老爷子放眼里了！啊？”
“这群小子！这群小子！”
苏老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用手中的拐杖把地板敲得震天响。
苏翊趁机和孟晓然咬耳朵：“就是家里几个叔叔伯伯，还有我堂哥他们没回来吃饭而已。有时候聚不齐人，老爷子就发火，没事的。只是今天是除了我都没回来，也怪不得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