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爆发出恐惧的叫声。
“邪术!邪术!这一定是邪术!”
“余副总领刚才做了什么?”
“他朝那边的黑影放了一支箭,所以中了诅咒,对,一定是这样!”
“现在怎么办,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要不要放箭?”
“放个屁啊,你没看到吗,谁敢往那边射出一箭,那些黑影的诅咒就会施加到谁身上,他就会变成余副总领这幅模样!”
“那让弓箭手全撤了吧,命要紧……”
“看,海棠花,海棠花变大了……”
山梦海棠吸干了余鞅的血之后,像只发了疯的妖怪,爆发似的长大,花枝粗壮,花朵巨大。
蓝雪看着眼前巨大的海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山梦海棠毒针制出来后,她并没有试验过真正扎到血肉里会是怎样的场景,因为试了毒针就没了,再制一支耗费极大,还未必能成功,所以她不舍得试。虽然古籍中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描述了血肉生花的场面,但真真实实看到这一幕时,就连蓝雪也从心底生发出一丝恐惧,看着山梦海棠不停长大,直觉告诉她这种毒物或许不是她能掌控的。
食过人血肉的山梦海棠似乎能够感觉到人气,有一朵巨花缓缓地往人群的地方凑过来,像只腆着脸的魔鬼。站着的人被吓得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巨花张开花瓣,像魔鬼张开血盆大口,那张着的大口对着一个人的脸猛地一咬,霎时间鲜血淋漓,异常恐怖。
蓝雪意识到山梦海棠已经脱离她的控制了。
“远离这株海棠花。”蓝雪大声道,“不要再让花咬到人,它吃到血肉,就越长越大,并越来越凶,会把我们都咬死。”
山梦海棠变得越大,就越渴望血肉,它像只饥饿的怪兽,扭动着寻找人气,用枝条将人缠住,用花朵将人吞食。
人群已经慌作一团,互相推搡拥挤着,蓝雪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她正准备站起身来时,撑着地面的左手突然痛了一下,蓝雪低头一看,发现一朵小的海棠花咬住了她的左手手背。
蓝雪的另一只手比大脑还要快一步动了起来,迅速从地上捡了一把利器在托着花的枝条上一斩,枝条一断,海棠花落在地上。也多亏了这只是一朵刚长出来的小花,攻击力不强,蓝雪才这么容易脱险。
蓝雪躲到离山梦海棠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得空去看自己的左手的伤口,手背上出现了被咬的伤口,伤口很浅,是个不需要包扎就能自动愈合的情况。
赤盟之人哪里还敢再在这里逗留,都嘴里叫嚷着回去搬救兵,连滚带爬逃走了。
蓝雪留了下来,她盯着山梦海棠,但不敢靠近。她尝试过用点了火的箭射向山梦海棠,花和枝条是可以被烧掉的,可主干却像磐石一样,怎样也烧不掉。只要主干没有被毁,山梦海棠就能长出新枝来。
“掌门人!掌门人!”远远传来阿芳里的声音,蓝雪一惊,急忙喝了声:“别动!”
阿芳里第一次碰见蓝雪这样对她说话,一下顿在了原地。
紧接着阿逆带着五六个圣毒门人也过来了,蓝雪命令他们不要靠近山梦海棠。
如何才能将这株山梦海棠杀死?几人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好方法来。
“杀不掉山梦海棠,我们要不要把它的寄主杀死试试?”阿芳里突然灵光一闪。
“可那个人本来就是死的,这株山梦海棠是从死人的血肉里长出来的。”阿逆提醒。
“那把尸身也毁了呀。”阿芳里道。
蓝雪听后豁然开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让尸体消失得干干净净,对圣毒门来说不是难事,因为靠近不了山梦海棠,所以用不了药水,只好利用一种吃尸体的毒虫,将余鞅的尸体清理干净。果然,失去了寄生体,山梦海棠迅速萎缩,变成一截毫无生气的枯枝。蓝雪担心有变,又用火将枯枝点燃,这次主干也不再顽固如磐石,整一株海棠树被烧得分毫不剩。
回到营地后,蓝雪命令大家迅速撤离。在所有人都分头准备的间隙,蓝雪得以坐下来,休息一会。
“你脸色不太好。”谭千岱走了过来。
“我戴着你给我的易.容.面.具,你怎么看出来我脸色不好?”
“面具能遮住脸,却遮不住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状况不太好。忙碌到现在,疲惫是理所应当,可除了疲惫之外,你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片死寂。”谭千岱说,“原修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原修”这个名字一钻入蓝雪的耳朵,她“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得到心脏像是撕裂般疼痛,喉咙仿佛被人捏着,呼吸不过来。
“你怎么了?”谭千岱觉得蓝雪的状况愈发糟糕了。阿芳里恰好在此时走了过来,谭千岱连忙叫住阿芳里。
阿芳里轻轻地将蓝雪脸上的面具揭开,紧接着阿芳里和谭千岱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蓝雪面具下的脸,毫无血色,惨白得过分。
“掌门人,发生什么事了?”阿芳里急切地问。
“我……我……”蓝雪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是眼泪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