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男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语气却难得的温柔。
一瞬间，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都小了下去，只余那一句句轻哄，羽毛般撩过心弦。
付阳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小巧的耳朵尖尖，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点粉色。
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
如果他平时不是坏脾气，用这样的声音说情话，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
付阳捂了捂耳朵，感觉心跳得有些快。
不对，这个状态不对。他是男主啊你跳个什么跳？
付阳刷一下抬起头，动作太急太快，险些和俯身下来的乔渊撞了个正着。
乔渊还以为小姑娘捂耳朵，是不愿意听他说话，想凑到她耳边再哄两句，谁知道她居然会突然抬头。他往后躲了下，待视线转移到小姑娘脸上，眼中不自觉染上了些笑意。
夏日里天热，皮肤贴在试卷、书本上久了，难免会压上些油墨。
小姑娘拿额头抵着桌子趴了那么长时间，没被刘海覆盖的地方已经印了些浅浅的字迹。配上额前稍显凌乱的刘海和一脸震惊的表情，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他反手遮了遮唇，努力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问：“湿纸巾带了吗？”
这话题是不是转得有些快？付阳眼中闪过丝疑惑，但还是掏出两张递给他。
然后男生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拆开一张细细帮她擦拭起额头。
他生了张过分好看的脸，五官的每一处，都完美的无可挑剔。这样近距离闯进眼帘，猝不及防之下，冲击性不可谓不大。
付阳得承认，穿过来两个月，很多时候她是不敢认真去看这张脸的。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让人迷恋，生出些不该有的绮念。她不敢保证自己是个完全不被美色所惑的女版柳下惠，而这个人身上贴着男主的标签，她从没想过要招惹。
可他真的只是她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角色吗？
付阳愣愣望去，只见对方羽扇般的睫毛微垂，淡去了他眉眼间那股化不开的凌厉。总是上挑的凤眼里冷漠不在，深渊般不见底的墨眸内竟似透着些暖光。
而他那只曾当着她的面打得人满地找牙、捏得郑佳琪不顾形象拼命哭嚎的大手，此刻落在她额头上的动作却又轻又柔，甚至堪称小心翼翼。
莫名地，付阳脸上一热，“怎、怎么了？”她眼神左躲右闪，就是不敢往对方身上落。
“没怎么，你额头压上字了。”乔渊给他看湿巾上面沾上的墨黑。
“哦。”付阳下意识拿小手在额上摸了把。
“别动。”乔渊按下她的小爪爪，抬手将脏了那张丢掉，又拆开一张帮她擦起来。
付阳伸手拽了拽湿巾，“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结果再次被对方大掌镇压，“你又看不到，别捣乱。”
这一回，乔渊似是不经意，半晌都没有松手。直到她额头被擦得干干净净，手心也渐渐冒出了汗，他才恋恋不舍松开，蹙眉问了句：“你手怎么这么冷？”
怎么这么冷？当然是紧张的。
付阳小手握拳放在腿上，轻吐一口气，终于找回了些冷静，“谢谢。”
“跟我你还这么客气？”乔渊挑眉敲了下奶昔的杯壁，“赶紧喝吧，过一会儿就该化了。”
付阳差点忘了还有这茬，赶忙端起桌上的草莓奶昔还给对方，“抱歉，这个我不能喝。”
“还在生气？”乔渊刚刚的好心情，因为这一句话，突然跑了大半。
生气是肯定生气的。
任哪个女孩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举那么高，还不小心摸到了胸，都不会轻易原谅对方。
可这里是教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好说那些？何况她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付阳把奶昔往前推了推，几乎要塞到男生怀里，“这个你拿回去吧，我真不能喝。”
离得太近，那种凉丝丝的感觉几乎能透过薄薄的衬衫，侵入到人的皮肤里。
乔渊下颌线条绷紧，“东西是买给你的，你不喝就丢掉。”
眼见男生似是不悦，迈开大长腿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付阳只能跟上，“我是真不能喝，太凉了。”
这具身体从小练舞，叛逆期时又完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多少有些痛经的毛病。她穿过来之后一直十分注意保养，今天刚好是生理期，这么凉的东西是万万不敢碰的。
乔渊个直男，根本就不知道女孩子说太凉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天这么热，喝这个正好。”
“我……”付阳张了张嘴，又合上，到底说不出那个理由。她把草莓奶昔放在他旁边空着的课桌上，“反正就是太凉了，我不能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要算了。”乔渊面无表情抓起杯子，起身就要扔去垃圾桶，却听前座的陈可噗嗤一乐，“乔渊，你的生理卫生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生理卫生课？
乔渊顿住动作，“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陈可手肘支着桌面，托腮回头看着两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我真怀疑你和我们家学神是不是真有一腿。这种事，有女朋友的男生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