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妈是我杀的,但是他可能要自己去认罪……”她舔了一下唇角,“这两天,外面发生了什么?”
任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遇见她以来,从来没见过这样几近崩溃偏执的样子。
“什么都没发生,你好好养病。”周雁南瞬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起身离开,关上房门之前他回头,面无表情地警告任真:“不要试图离开。”
门被上了锁。
任真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试了试门,没办法打开。
这个房间很大,有一张床,还有书桌以及塞了满满当当书籍的书橱,以及一个小的洗手间。
只有一个窗户被牢固的铁栏杆封住,栏杆之间的缝隙挤不进一只手臂。
这是一个牢笼。
任真披了一件衣服,拍了拍门,“周雁南,让我出去。”
没有人回应,任真闭了闭眼睛,继续拍门,“让我出去……至少让我知道他怎样了。”
是杨威让他这么做的?
可是又为什么……
“你没必要帮着杨威。”任真试图恢复冷静,“你会害了他的,我现在出去说清楚,我能承受结果,没必要让他来。”
门外一片寂静,连一丝走动的声响也没有,好像整栋房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会让人产生一种微妙的荒谬感,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疯掉了。
任真把头抵在门上,眉头深锁,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疑惑,仔细地思考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啊,那个骄傲的少年准备用自己余下的整个生命来成全她。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的不像话,那天过后任真就没有再见过周雁南,每天三餐都有一个听不懂汉语的菲律宾女孩送过来,看着她吃完以后收走。
第三天,开始有家庭老师上门给她上课,任真试图向他们求救,却只得到怜悯的眼神。
“你的家人都很爱你,没人要害你。”其中一个老师跟她说,“你迟早会知道,不过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把病治好的。”
他们只当是任真有精神病,没人愿意相信她。
任真近乎绝望,她每天睡觉之前用钢笔在桌子上刻下杨威的笔划,一天一天逐渐成字,记录着时间流逝,等到杨威两个字彻底完整的时候,她等来了周雁南。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周雁南的心情不错,笑眯眯给她带了蛋糕过来,对她说道:“生日快乐。”
今天是任心的生日啊。
被关了大半个月,似乎反应都迟钝了,显得人都有些呆,周雁南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许个愿望?”
任真定了定神,交缠双手放在胸前,呐呐地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很厉害,不过那天太冷,翻围墙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砖头踩落。”她想了想,“现在应该还能找得到。”
周燕南嘴角微笑开始变冷。
“我保存着我妹妹的一份求救录音电话,是我偶然间在家里找到的,录音证明,杨慎行当着自己孩子面犯罪。”
这个愿望似乎过于长了,但生日愿望总有被实现的权利。
任真紧紧盯着他,“我还存了杨慎行杀死我父亲的照片,是枪杀,所以当天,我有理由确定,杨威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才动的手。”
“我证明杨威没有对他后妈动手。一点都没有。”
好了,生日愿望说完。
周雁南叹了一口气。
他长得和杨威一点都不像,但是眼神冰冷望着人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非常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周雁南才低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带过来的那几个老师,总是会不经意之间告诉我。”任真垂下眼睛,声音有点紧张,“校长的儿子杀死父母……没人不知道的。”
周雁南嗯了一声,听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下了死命令,不许他们在任真面前提起半点这件事情,但任真太聪明,大半个月的时间,总会拐弯抹角地问出来。
说不定她问出来了,那几个老师都还浑然不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去,”任真尾音带了点颤抖,“我可以想办法作证,真的假的我都可以说,你把他救出来。”
没人知道她这二十天以来有多恐惧。
他一心替自己抗下罪责,不允许任何其余情况发生。
周雁南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椅的扶手,过了一会儿问她:“那些证据,在哪里?”
任真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飞快告诉他,“录音在我妹妹的骨灰盒里,照片被我存在了我妈的遗照后面。”
“好。”他含笑应答,接着拿出手机,当着任真的面拨通电话,声音很冷静,“你去一趟任真的家里,她妹妹骨灰盒里应该有一份录音,还有她母亲的遗照,你拿到以后直接全部烧掉,别出差错。”
任真眼睛里逐渐爬上了几条红血丝。
“别这样看着我。”周雁南挂掉电话,在看着任真的时候,他恢复了温柔语气,“我知道你大概留了不止一份证据,没关系,你人出不去,证据也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