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看着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霸道劲儿,她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让他忍着吧……
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便像此刻这般,明明他自己都“箭在弦上”了,却只是抱着她说那些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威胁的话,容锦仙听着便忍不住想笑,可考虑到后果,她就只能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唇角。
见他抱起来就不撒手了,她不禁轻轻推了他两下,“我还要去见客呢,殿下还不放开?”
“他算哪门子的客人……”提到莫文渊,凤君荐的语气当即就冷了下来。
“松手呀。”
“哼……”冷哼了一声,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她。
穿鞋下榻,容锦仙瞧着他果然沉着脸神色不虞的样子,不禁思量着他为何这般看不上莫文渊。
他们之间有何过节吗?
仔细想了想,她便认真朝他问道,“他曾经得罪过你吗?”
“用不着曾经,他眼下便将我得罪了。”凤君荐没什么好气儿的说道。
“……”
仅因为别人坏了他的好事儿他便如此动怒,也太任性了些吧。
何况——
容锦仙总觉得,凤君荐应当是知道她的想法的。
将微散的发髻整理好,她方才准备将摘下来的发簪戴上,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给夺走了,“打扮的那般精致做什么!”
“……”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妆扮精致了?
平静的扫了他一眼,容锦仙沉默着没理他,径自戴好了面纱。
某位没事儿找事儿的殿下眯了眯眼,觉得她便是打扮的如此素净也难掩风华,再一想到她是要去见莫文渊,这心里就越发觉得别扭。
“盈袖。”容锦仙忽然唤道。
“奴婢在。”
示意盈袖走至近前,容锦仙朝她耳语了几句,后者虽面露不解,但还是依言快步离开。
她走后,容锦仙倒也没急着去见莫文渊,反而坐在房中喝起茶来了。
温热的茶水浸润红唇,唇瓣上传来些微刺痛的感觉。
都被他咬破了……
凤君荐斜倚在贵妃榻上,觉得这一处满是她身上的淡淡梅香。
恍惚间想起子晋之前禀报的消息,他的脸色不禁微变。
西秦和亲的人也快到了……
思及此,他忽然翻身而起,从袖管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之后递给了容锦仙,“仙儿,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好东西。”
“……”
他觉得她会信吗?
接过之后放在鼻间嗅了嗅,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是普通的药香。
不过——
容锦仙放下手,抬头看向他,“有何功用?”
谁知凤君荐并没回答,反问道,“仙儿不相信我吗?”
她敛眸,一时没有应声。
原本她的沉默就够让凤君荐怄火的了,不想沉默完她还颇为诚实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头头是道的给他分析,“入口的东西,自然要小心些才好。”
闻言,凤君荐差点没被她气笑了。
推了推她的手,他耐着性子哄她,“快些吃了,为夫自然不会害你。”
见他实在不愿告知,容锦仙便也不再追问,二话不说便将那小药丸吞了下去,干脆的很。
瞧她如此听话,凤君荐的脸上才再一次露出了笑容,“便是要像这般信任为夫才对。”
容锦仙:“……”
她将那药吃了不是因为相信了他,而是识时务。
若他果然要害她,她想防也防不住。
不过瞧着他脸上“捡到宝”似的笑意,容锦仙微微移开视线,眸色微暖。
*
再说另外一边,莫文渊在花厅等容锦仙,可谁知他坐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到,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见盈袖引着两个小丫鬟从廊下走过,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摞满了宣纸。
忽有一阵轻风吹过,将其中一卷吹落在地。
莫文渊起身走过去捡起,本欲直接递给盈袖,可目光却被纸上的几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南朝旧曲!
“莫公子……”盈袖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唤回了莫文渊的思绪。
“嗯?”
“这是我家侧妃写的诗词,奴婢还得赶着拿去烧了呢。”
“烧了?!”莫文渊皱眉,“为何要烧掉?”
闻言,盈袖摇了摇头,“侧妃没说。”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文渊并没有将那幅字还给盈袖,而是对她说,“你且说吧,此物我会亲自还给容侧妃。”
“这……”盈袖似是有些犹豫。
“难道你还担心我私自藏匿不成?”莫文渊故作轻松的笑道。
听他说的如此坦荡,盈袖这才朝他福了福身子离开。
而就在她转身之后,莫文渊的眸色却蓦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