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未说尽,但她的意思众人却都一清二楚。
合着是这位容大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世子妃好心好意多给他送了些实用的东西来,他不领情不说,反倒讲究起人家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好歹也为人长辈,这般与小辈为难,实在是有失风度。
被楚千凝打了个措手不及,容敬整个人都愣住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此事……原是我一时冲动了……”
闻言,楚千凝状似低着头伤心,实则眼中却满是凛然的寒光。
若论不要脸,她实在是自愧不如。
容敬这般“能屈能伸”的性子,倒是与以往不同。
想来……
是得了凤君撷的指点。
“舅父如此抹黑我,已非初次,凝儿实在寒心,不知哪里得罪了您,竟惹您如此烦厌?”一边说着,楚千凝一边轻拭眼角。
“我这是……”
“您无需多言,凝儿出嫁之日的嫁妆均出自容府,如今还给您也是常理。”顿了顿,她侧头道,“冷画,将银票拿来。”
“是。”
冷画将一沓子银票奉上,看得周围的人都红了眼。
那么多银票,这得换成多少钱啊。
旁人且不说,单是容敬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楚千凝手中接过银票。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千凝淡声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从世子那求来的,至于当日出嫁时的嫁妆,皆在后面的那些马车里。”
话音方落,众人便见她坐的马车后面又来了好几辆大车。
一听那个声音,便可知车上装东西的分量。
远远瞧着,容敬的心激动的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轻罗和冷画冷眼看着,心中不禁嗤笑不已。
这人怕不是穷疯了?
事已至此,他竟还妄想能从世子妃的手中得到银子,真不知是该笑话他天真,还是同情他的傻。
“舅父可要收好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我费尽心机向世子爷求来的,我能帮得了您一次,却帮不了一世,您自己务必要小心。”
“一定、一定……”容敬赴宴的应着。
就在将要接过楚千凝手中之物时,却没想到另有一伙人驾着车来到了容府门前。
为首之人只是普通百姓的打扮,见到容敬的时候不禁露出了熟稔的笑容,“容大人,小人依言来给您送枇杷了。”
“哦……去找管家,运到府里吧……”
“枇杷?”楚千凝微微挑眉。
见她问起,容敬心下一跳,赶紧故作淡定的转移了话题,“均是些寻常的瓜果,那日偶然见到,就让他们送一些到府上。”
“可我记得您素来不爱吃枇杷,不止是您,便是舅母和外祖母也无人爱吃。”
“这……”
“舅父不是说府里拮据的很吗,那为何又花银子买这些无用之物?”楚千凝收回拿银票的手,神色忽然变的警惕起来。
闻言,容敬眉心微低。
若不解释,楚千凝必然不会放心把银子给他,可若是解释,便会暴露自己进一步计划。
容敬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没有看到方才进府的那人又折了回来。
“大人,剩下的银子您是不是该给小的结一下了?”
“什么银子?”未等容敬开口,楚千凝便先问道。
那人倒也实在,见她问便老老实实的答道,“回贵人的话,当日大人在小人那里定下这些枇杷的时候,因银子未曾带够,便说过两日将枇杷送到府上的时候再结剩下的银钱,是以小人来讨要。”
“多少?”
“不多、不多……还差五百两……”
“五百两?!”楚千凝一脸震惊的看向容敬,“舅父您莫不是被骗了,区区几箱子枇杷,怎会值这么多的银钱?”
听她说到这个“骗”字,那卖枇杷的倒是不乐意了,“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他自己愿意买的,再说了,我的枇杷与别人的不一样……”
“枇杷就是枇杷,能有何不同之处?”
“贵人所有不知……”
“你闭嘴!”见这人嘴没个遮拦,都要将自己的打算说尽了,容敬这才忍无可忍的喝斥道。
而随他这一声吼出来,便愈发让人觉得不对劲儿。
正常人谁会花这么多银子去买枇杷啊,何况容府如今的情况大不如前,这容大人怎地这般没有算计呢?
“世子妃,奴婢瞧容大人分明就不差钱,定是故意要诓骗您的银子。”冷画愤恨道,“您好心好意拿出自己的嫁妆接济他,可他却狠心欺骗您,甚至也不替您想想您今后在侯府的日子!”
“是呀世子妃,这银子您还是别再拿了。”
“你们……”见冷画和轻罗一个个的都劝楚千凝收手,容敬这才如梦初醒,想来楚千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银子给他。
可她是如何知道这枇杷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