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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黎阡陌才刚进屋,后脚楚千凝便回来了。
一见到他,她便急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帝为何忽然撤兵?”
“是太后的意思。”说起这件事,黎阡陌的眸光便隐隐变暗。
“太后?!”
后宫不是不可以干涉朝政吗,怎地北周这位太后娘娘就可以?
心知她的疑惑,黎阡陌喝了口茶方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当今太后原是萧家的女儿,其兄乃是当朝大将军萧辙。”
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此次兵发东夷,乃是由丞相提出的,若此仗得胜,顾沉渊于朝野的威望自然更甚,萧家对他多有忌惮,是以趁此机会让陛下急急将他召回。
听闻黎阡陌的话,楚千凝的心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就是萧家的人在害顾丞相?”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前脚顾沉渊刚病了,后脚陛下就下旨撤兵了。
闻言,黎阡陌面色微沉的点了点头,“我心下也是这般猜测。”
北帝优柔寡断,虽贤明在外,却并非治世明君,特别是如今这般乱世,更应当雷厉风行,如此才能成就霸业。
可是洛北忧,天资不足,恐难当大任。
与他叙话一番之后黎阡陌便猜到,定是太后告诉他,若顾丞相率军攻入建安城,定会自立为王,因此他才下旨撤兵。
倒是白费了他和丞相的一番苦心,布局已久竟皆毁在洛北忧手里!
眸光幽暗的望着手里的茶盏,黎阡陌掌中微微用力,便见原本精致圆润的茶杯应声而裂。
转头看向他,楚千凝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微寒的手掌,“只要丞相身子无碍,便可从头再来,东夷气数将尽,不必急在这一时。”
“……嗯。”
伸手环住楚千凝的腰,黎阡陌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眸中的沉郁之色这才渐渐退去。
“凝儿。”他忽然唤她。
“嗯?”
“幸而有你。”黎阡陌不知想到了何事,竟如此叹道。
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发,她柔声问道,“为何如此说?”
“倘或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想必会做出什么欺君罔上的事情……”洛北忧性格懦弱,本不适合为帝,若长此以往,他必会取而代之。
当然了,那是在没有凝儿的情况下,如今有她,他便按照丞相所言,尽心辅佐那人便是。
不过——
朽木不可雕也。
怕是他与丞相枉费心力,洛北忧也难成大事。
分明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楚千凝面上却故作不知,甚至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挡着你升官发财了?”
“呵呵……”被她的话逗笑,黎阡陌清润的笑音低沉响起,“是啊,为夫亏大了,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才好呢?”
“陪你一起做些欺君罔上的事如何?”她状似玩笑的问他,似是根本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凝儿,你说什么?”
从她肩上把头抬起,黎阡陌的神色有短暂的错愕。
对视上他惊讶的眼神,楚千凝勾唇一笑,夺人心魄,挑眉问他,“你不敢?”
“你……”
“在我心里,唯你才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若他能成为皇帝,必是万民之福。
前世他为了许她重活一世的机会,以自己的帝王命格为注。
今生,她想陪他博一次。
她知他并非贪恋权势之人,方才所言也不过是惋惜丞相殚精竭虑的为国尽忠却难遇明主,若上苍庇佑,便许他帝位,这是江山社稷之幸。
而若是到头来,终究“人定”难以胜天,至少也要保一位贤君上位,否则都会辜负如顾丞相这样的肱骨之臣。
温柔的望着楚千凝,黎阡陌忽然发现自己的言辞有些匮乏。
此时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方才启唇,却被她温软的指腹轻轻抵住了唇瓣,“我早已与你说过,夫妻之情贵在知心,你无须多言,我都懂。”
话落,她捧着他的脸,笑意盈盈的送上香吻,驱散了黎阡陌内心所有的不快。
这世间有这般本事的,唯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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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北帝已经下旨撤兵,但距离大军还朝还有些时日,是以这段时间,楚千凝他们便一直住在城中的小院里。
没几日,忽闻城中新开了些铺子。
酒楼、戏园子、绸缎庄……
虽非同一日开业,但楚千凝还是敏感的觉察到,这大抵是某位皇子殿下开始“捞钱”了。
不为别的,皆因这几处铺子的名字与在东夷的无异。
见凤君荐都再次置办起了产业,楚千凝的心思便也有些活络。
即便日后黎阡陌入朝为官,可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哪一处能少得了银子,任谁都不会嫌弃钱多,多赚些准是没错的。
因此,她便有心重操旧业,再开一间典当行。
打定好主意,楚千凝便像之前那样,让冷画和鹰袂两人开始在暗中给她找人,眼力佳、有经验、还得是聪明伶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