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
遏尘许是凤君撷看中的人。
这位神医似乎极难讨好,又不畏惧强权,是以容锦晴想从他的徒弟身上下手,这原因并不难猜。
也不知……
那师徒二人会作何抉择。
*
是夜。
流萤在房中当值,冷画不知去了何处。
楚千凝屈膝坐在床边的矮榻上,兀自望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出神。
烛光下,她的神色很是柔和,可眸光却带着几分沉郁。
每每入夜,她的心绪总是难以安定,从前可以抄抄佛经让自己的心态变的平和,但怎知都被黎阡陌给卷走了。
一想起这件事,楚千凝便难得觉得气闷。
视线落到自己的脚踝上,看着脚腕上那圈银色的链子和坠着的小铃铛,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响动,她如今便在荷包上也坠了一个银铃,以此混淆视听。
原本冷画还“忽悠”她将那个镯子也戴上,不过却被她无视了。
戴着这个形同枷锁的脚链已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会主动再给自己找一个!
正想着,不妨听到那丫头含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嘿嘿……小姐您终于觉得这脚链不错了吧,变态前主子的眼光可是极好的呢……”
“……”
时时刻刻在为她那前主子刷存在感。
淡定的将双足掩至裙下,楚千凝抬眸望向她,“银子可送去了?”
“送去了,奴婢特意放在了覃姑娘的枕下,明儿一早醒来她便会看到。”本来是打算放到妆盒里,又恐被哪个眼皮子浅的丫头顺手摸了去。
“嗯,如此便好。”
楚千凝微微点头,眸中似是有着化不去愁思。
之前收了覃凝素的银子,是她不忍拒绝对方的一番好意,如今让冷画给她送回去,是她不能眼看着对方受苦。
如今的覃夫人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想来覃凝素的日子也不好过,留些银子在手里,使唤起下人来也更便宜些。
“小姐,奴婢方才回府的时候,见望月居灯火通明,是以便去逛了一圈,您猜那儿怎么了?”说起那个院子的事情,冷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出去请大夫的丫鬟说,是孟姨娘身子不适,可奴婢去瞧了一眼,分明是二小姐捂着被子躺在榻上,孟姨娘好好的站在地上呢。”
“哦?”楚千凝的语气有些玩味,眸中极快的闪过了什么。
深更半夜,孟姨娘假装自己抱恙去求医,实则却是为了掩盖容锦晴生病的事实,这事儿可是有意思。
不知——
容锦晴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第064章 窹寐思服
“嘿嘿……”
见冷画笑的猥琐又诡异,楚千凝思绪微顿,秀眉微微挑起。
瞧她这样子,大抵是知道了什么。
“说说吧,望月居到底是何情况?”事关容锦晴的事情,这丫头似乎比她还要上心,巴不得对方出事的样子。
“嗯……臭气熏天……”
想了想,冷画窃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闻言,楚千凝微怔。
诧异的看向冷画,只见那丫头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个字,令她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出虚恭!
任楚千凝如何聪明也猜不到,容锦晴面临的竟是这般窘况。
依照冷画描述的情景,想必对方的情况极为严重。
可是——
为何会如此呢?
“奴婢回来的时候,刚好见到回春堂的大夫来了,想来这会儿正在那院中忙着呢。”
“回春堂的大夫?!”楚千凝的语气有些疑惑和惊讶,“不是遏尘?”
“不是。”
“这就怪了……”照理说,容锦晴出现如此难以启齿的病症,孟姨娘尽力遮掩还不来及,怎么反而寻了外面的大夫?
遏尘现如今就在府上,找他岂不是更便宜!
猜到楚千凝在想什么,冷画补充道,“小姐您有所不知,遏神医正忙着给他那小徒弟瞧病呢,此刻根本走不开。”
“云落又怎么了?”
“听说是身上的旧疾发作,性命攸关。”
清幽的眸微微眯起,楚千凝的语气有些玩味,“竟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容锦晴这边一有事,云落那边就发病了,怎么看都有点撇清嫌疑的感觉。
不知今日这场闹剧与那师徒二人有无干系。
并非是她想太多,而是云落为人太过诡异,让人下意识地就将她与事端联系到一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不过——
倒刚好便宜了她。
玉手轻拢着发丝,楚千凝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开口道,“负责给礼部侍郎府上送菜的人,你把他找出来,给他笔银子,再教给他一些话。”
“越敬宗的府上?!”
“嗯。”
“……什么话?”冷画一脸茫然。
“附耳过来。”红唇微启,楚千凝将话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