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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_苏小懒【完结】(9)

  它当然是国王。

  我的国王。

  闲来无事时我最喜欢装扮它。

  尤其是有了经济能力后,服装、发饰的材质可以买好一些的,我喜欢跟小齐说话,给它建立用水果、零食、蔬菜组成的文武大臣。买来各种材质颜色的布料、丝线,像宠爱自己的孩子一样装扮它。偶然的机会我看了部英国BBC拍摄的情景喜剧,剧中的女主人公米兰达和我同样是个胖子(当然现在我不是了),同样有个喜欢毒舌亲闺女的亲妈,喜欢跟水果蔬菜交朋友。

  天哪,我简直想介绍我妈跟她妈认识,仅在“如何毒舌亲闺女”这个话题上,她俩第一次接触就可以成为升华为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正是她启发了我,直接扩大了小齐的社交圈。

  我那么爱小齐。

  它是个需要我陪伴、装饰、聊天,不断去满足的女王。

  满足它,实则是在满足我自己。

  小齐,其实是在成长过程中欠缺太多满足的,另外一个我不会有人听我这些蠢话的。

  我知道,在如意眼里,我肯定是个怪人。

  哭过一通好受多了。冷静时,我想,如意结婚是对的。

  只要能离开这个家,管他是什么人、婚姻能持续多久,至少不必每天被我妈如此折磨。

  我突然无比理解她。

  如意离家后曾煽动我说:“你实在受不了,也搬出来住吧。”

  我说我找不到肯娶我的男人。

  “你在外面自己租房嘛。”

  “可……可是我……又没有足够的钱。”

  她一手叉腰一手戳我脑门:“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是,作家六六说过的,想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得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很可惜,我并没有。

  *11*

  如意怀孕的事情,最难过最愤怒的除了我妈,当然是洪喜。

  如意结婚时他联合我妈捣乱,幻想着她只是猪油蒙了心,等清醒过来,一定会发现他才是真爱。他明明是那么现实的人,到了爱情上,却天天踩在棉花堆里。

  家庭没温暖?不想被控制?想要有自己的家?

  都是屁话。

  洪喜说:“为什么是潘羿,不是我?我也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家,百依百顺绝对没脾气啊。”

  我一针见血地说道:“你现在说这个有点太晚。为什么不是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天天追得如意鸡飞狗跳的。是你才怪。

  你哪怕稍微浪漫一点儿,轮得到潘羿?”

  “我?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这些年,我对如意的心,天地可鉴!浪漫?”他挠挠头,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困惑,“我不浪漫吗?有吗?”

  唉,真是恨铁不成钢。

  爱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傻小子和如意同岁,比我小两岁,小学时就喜欢追在如意后面跑。就算女孩比男孩发育早,但彼时如意的烦恼主要集中在谁的蝴蝶结比我漂亮,粉色莲蓬公主裙我也要买,以后再也不跟刘娜玩了……

  这些比较重要的大事上。

  洪喜死缠烂打了两个学期,如意恨了他两个学期,具体的阴影面积难以统计

  我常想,如果有人开个“如何讨女生欢心”的速成班,一定赚得盆满钵满。很可惜,并没有,所以那些到了青春期春心大动的男生们总像蒙着双眼的蠢驴,在恋爱的大道上跌得鼻青脸肿。

  洪喜的蠢,同很多青春懵懂的男生一样,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只会通过取笑,甚至是羞辱对方的方式来表达——

  如意和小伙伴们跳皮筋,洪喜跟同桌强盗似的跑过去,拉长了皮筋对着如意就弹;如意在体操台上领做广播体操,他在其后背贴上“我是猪”的纸条,使如意成为全校的笑柄;《葫芦娃》里的蛇精有个如意簪,某天洪喜想到“如意如意,顺我心意”这句词,拜他所赐,如意的外号“蛇精”被大家叫到大学……

  至于什么鞋带绑桌子腿啊,上课提问站起来撤走椅子摔个四脚朝天啊,剪刀剪小辫儿啊,更是不胜枚举。但如意最恨洪喜的一件事,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个坐一下就会发出放屁声的坐垫。上课班长喊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如意坐下时,放屁声百转千回,洪喜尖着嗓子喊“如意放屁啦”……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笑疯,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有时候如意也还算喜欢"蛇精”这个外号,毕竟比“放屁精”

  要好听一些。

  *12*

  因为洪喜,童年生活可真欢乐啊,每天放学回家我都能听到如意抱怨洪喜。

  那时我九岁。

  洪喜和如意刚刚满七岁。

  洪家还没发家,洪喜爸妈早年倒腾家具,人老实又受同行排挤,合伙人卷了所有钱跑路,债主叫了一帮人天天堵在门口要债。洪爸只得外出避风头,之后便杳无音信。有人说在美国见过他,还有人说被债主砍了客死异乡……传说很多,始终无法确定真假。

  那个合伙人叫吴招娣,据说是个寡妇。我爸每每提起,语气都愤愤地:“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水性杨花的!”

  吴招娣卷了很多人的钱,洪喜家不过是其中之一。最惨的是当时城中心的一家叫什么“袁记家具厂”的,被骗了两百多万,在当时,这笔钱是几辈子也还不上的天文数字,那对夫妻承受不了双双服毒自尽留下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造孽啊,"我爸叹气。

  “那个孩子……”我问,“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被亲戚带走了,去了国外。”

  而洪妈,扛了一个多月,走投无路,娘家又没人,只得把洪喜扔到我家,拜托我爸妈照顾,留了一笔钱,说是南下碰碰运气。

  我们朝夕相处,外人一直以为濮家有三个孩子。

  三年后洪妈受高人指点,跑到海南农村收了一圈海南黄花梨,几百年的原木,更有明清罗汉床头把交椅,将军茶台……她赶上了捡漏的好时候,民风淳朴的海南村民,当时全然不知道黄花梨的真正价值,那些后来被洪妈卖到上千万的明清家具,不过几千块钱收得。

  洪妈偿还了所有的债务。尝到甜头专门买了地,囤了无数的花梨原木。规模越来越大,海黄被炒至天价无人问津又开始下跌时,她已经收手。因不懂经营和管理,怕重蹈覆辙,她保守地把所有赚的钱都买了房地产,每天收的租金,不知道够几代吃。我爸有次开玩笑,夸张地说整个城市五分之一的地,都是洪喜家的。洪喜,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我们并没有因此变得生分。洪喜的性格,并未因他爸爸的离开而有所改变,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洪家后来买的别墅一年到头没人住,洪喜只愿意继续住在我家隔壁,三天两头跑我家蹭饭吃。洪妈呢,干脆在我们小区里买了套复式,洪喜这才两头换着住。洪妈每天在老干部中心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打麻将,为了几毛钱跟人吵翻天,同她的身价一点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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