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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译字传奇_小狐濡尾【完结+番外】(23)

  这人来自大内。左钧直虽不会武功,却听说过但凡深谙其道的刺客,身上不会留下任何能够被识别的东西,包括气味。这人身上亦无任何香味,直到吐纳内息时才带出龙涎香的味道来。龙涎香的味道其实最容易被除去,除非,这个人在其中浸淫的时间达到十数年、数十年之久。

  能在宫中连续不断呆这么久的人只有两种,而男人则只有两个。

  左钧直多希望他就是个内侍,然而现在她一万分地确信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个中了媚芸的男人。

  春楼中许多女子喜欢用合欢药,或溶水饮,或掺点心,或含于口中津液递送。男客大多不知其中门道,往往只觉得较外面更加销魂蚀骨,于是迷恋其中。繁楼中的合欢药俱是秘制,有三六九等,粉液烟诸形,媚芸为其中之最,亦是唯一的媚香。混合了西域大漠寸芸、天山雪莲等奇药,性极烈,男子只需闻得片刻便骨酥筋软,神魂颠倒,非得欢合或解药方能纾解。正因其惑乱于无形,力道劲猛,繁楼中一般限制使用,免遭客人诟訾。

  看来之前嗅到的浓香,就是媚芸。

  握着她手腕的手光滑温暖,是年轻男子的手。除了太子明严还能有谁?左钧直大惊之后反而大定。柳三生总同她唠叨,凡事要往好处看。比起大奸大恶之徒和采花贼之流,太子还是要强出许多的。更何况他没有一招结果了自己,中了媚芸还死撑了这么久的君子,挺不赖的。

  唔,既然媚芸这么厉害,自己怎的没有半分不适之感?难道因为自己是女的?不对,刘徽说过,合欢药对女子也都有效。

  额,刘徽。左钧直突然想起刘徽送过她一个辟香药囊,让她来繁楼中必须随身带着。

  原来这药囊这般有用。

  刚才明严在她颈间嗅了几下,大约是闻到了药囊之香,觉得有纾解之效。

  此时此刻,显然渡人即是渡己呀!左钧直又屈指在明严手上写道:你中媚香啦

  她不知明严此时为了保存体力,不愿用传音入密这种大耗内力的功夫。担心外人听见,便放了她手,亦在她掌心写道:你有解药?

  左钧直暗笑:英明神武的太子也有这种憋屈的时候!

  他又写:还敢笑?

  左钧直暗想糟,刚才没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竟忘了他还捂着她嘴。赶紧回手轻手轻脚拉开衣领,将那药囊取出来放在他手心,又写道:能防不能解,解药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的性格和角色设定一改而再改,至此初定。此章亦多更易。谢谢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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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真是异常的颓唐,漫无目标,提不起兴趣,对任何事情都是。然而无处可说。

  伪装一个成熟的人,关注时政,经济,热爱生活,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连微博都要习惯性地斟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人是矛盾的动物。总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得到之后却又想逃避,害怕被窥见肮脏的内心。

  有多少人能做到坦坦荡荡,多少人能活出自己而不是生活在别人的评价里?

  写下去,应该关乎的是这样一种意义。

  --------2012年9月25日晚11点47分。北京小雨,堵车指数9.8。与若干金记好友畅食潮汕粥归来

  ☆、黄雀在后

  那对鸳鸯兀自忘情,喘息纠缠之声愈来愈烈,猛然只听那女子凄厉叫了半声,被捣了嘴,低沉地□起来。

  男人压着嗓子狠声道:“倭贼,和沙某斗法,你嫩了点!”

  女子似是忍受着极大地痛苦,一字一顿地诅咒了声,却是扶桑话。

  明严在左钧直手上划道:译

  铁钩银划,笔笔带戾。左钧直腹诽道,到底是太子,写个字都带着颐指气使的风范。

  只是他为何如此笃信她会扶桑话?难不成太子竟识得自己?自己难道已经名噪京城了?不可能……左钧直百思不得其解,气鼓鼓提指写道:

  王八蛋

  写完自己窃笑了一下,果然感觉到颈后呼吸一滞。

  她可以用八种番语、十二大方言骂人——这个看起来牛逼闪闪的本事她至今只在柳三生的强烈要求下“表演”过一次,观众只有柳三生、刘徽和刘歆三个人。

  柳三生笑得打跌,刘歆捂着肚子直哼哼,刘徽摇着扇子挡着脸,伸手揉腮。

  柳三生指着她:“你你你,哈哈,会这么多有什么用?哈哈,刘爷一句话就噎死你,哈哈……”

  她有些儿脸红。不止柳三生一人说她这是屠龙之术,可她就是乐此不疲。父亲的中原官话、母亲的藏语和高昌语她自幼便会,云游时又学了暹罗、交趾、扶桑等四夷语言。至于为何要学?她略略羞于启齿。她能说学扶桑话,是因为对扶桑的古事记和妖鬼录近乎迷恋?她能说她学暹罗、交趾语,是因为对北荒南渐的上座部佛教兴趣满满?

  儒家,子不语怪力乱神;佛教,世以大乘为尊。

  她置身于尊儒礼佛之世,受仁义之教、一苇慈航,却早已离经叛道,儒不儒,佛不佛了。

  男人在折磨那女人。

  森森凉意如百足之虫,一脚脚、一节节爬上左钧直的脊背。

  女人听来是个扶桑国的忍者。可惜了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忍者荣誉,被男人践踏成泥。

  然而左钧直害怕,却不是因为那男人狠辣的手段,而是她渐渐意识到,那被强灌入耳的声音,已经开始让她卷入一场朝中重臣党争夺权、勾结外国的巨大阴谋之中。

  女人的咒骂和□持续了约莫一刻方渐渐低沉至不闻,这一刻于左钧直如黑夜一般漫长。

  死一般的岑寂之后,男人忽道:“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受死?”

  左钧直怀着最后一丝侥幸祈祷这房中还有其他偷听的人,男人的脚步却已经向立柜迈了过来。她只觉得身后一道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外扑了出去。一抬眼,面前正对着男人的一双黑靴,旁边一把腰刀刃尖点地。

  没想到明严如此不男人地把她丢了出来,左钧直吓得魂不守舍,话都说不利索:“大爷,都……都是误会!”眼前白光一闪,左钧直心中大叫:我命休矣!绝望地闭了眼。

  杀人不过头点地。左钧直的头并没点上地。

  伴着几声窸窣细响和绳索捆缚的声音,左钧直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面前那双男人的脚竟然悬空而起了!在空中胡乱蹬踏,一脚将她踢得滚翻在一边。

  “半面妆是你什么人!”

  那男人仅着里衣,狼狈不堪地被缚住双腕悬挂在堂中,面容狰狞,气势汹汹。缚着他的不是普通绳索,而是一根细得几不可见的细丝,绕过房梁,另一端似是牵在明严手中。男人愈是挣扎,那细丝勒得越紧,鲜血沿着他的手臂蜿蜒流了下来。

  左钧直这才看清了一身黑衣的明严。古人曾评男子风姿特出者“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左钧直以为谬赞。然而明严覆了张人皮面具,左手指挽一丝,淡漠寂然地站在那里,她却觉得只能用“卓卓孤岩,肃肃松风”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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